章公望也曾主政一方,受此恩典,特地叫章夫人備些禮品,去看望令容。
這實在是天大的情麵!
韓蟄前陣子南下辦差,外頭的事都是韓墨摒擋,內宅便交給楊氏。
主掌錦衣司數年,縱殺伐冷厲,鐵腕冰臉獲咎過人,無損大局是非之處,也施過恩典。
韓蟄頓了半晌,端倪微沉,“涉事宮女是趁內人不備,堵截珠串。而章女人親口承認,當時她是奉皇後之命,誘開內人重視。”
章家在都城除了遐邇聞名的梅塢外,也稀有座宅邸,闔家回京後,章老仍在梅塢養身子, 章公望則攜妻兒住在都城裡, 便利來往衙署。
從錦衣司回到相府, 已是後晌。
範貴妃臨產時出了那樣的事,身子傷損得短長,太醫費經心機保養了近兩月,也未能規複她昔日明豔照人的氣色。除卻體弱氣虛之症,自從出了月子,她身底下也添了病,請女太醫瞧過,說是小產時傷得太重而至,湯藥膏藥用了很多,卻冇見多罕用處,還是不大潔淨,再不複有身前的勾人風韻。
章公望緊緊吊在喉嚨裡的心總算落回腔中,長鬆了口氣。四十餘歲的人,竟自拱手,向韓蟄深深作揖,“我代章府高低,多謝這恩典。”
剛纔的事就能“傳聞”到他耳中,足見韓家在宮裡的耳目。
韓蟄點頭,“她兩人被扣在錦衣司,也是為此。”
這些事雖煩瑣,按著表裡來賓和週年儀程理清楚,一遍遍安排,倒也不累。
範貴妃悲傷鬱結,永昌帝又冇法常去伴隨照顧,便召她mm範香入宮伴陪侍疾。
永昌帝開初為那臨產短命的胎兒素了一陣,厥後熬不住,皇後和貴妃都冇法侍寢,便縱著性子召幸宮女,冇多久便汲引兩位嬪妃,雖不及範貴妃昔日的風頭,卻也是恩寵日隆。
範家的根柢擺在那邊,範逯鹽商钜富,範通握著河東軍權,等範貴妃養好身子,一定不能重得恩寵,再謀皇嗣。現在範香俄然留在宮裡,也不知是範貴妃沉不住氣,還是那色鬼天子死性不改,想占著那雙姐妹。
今晨章夫人去韓家,他特地往甄相府上拜見,卻冇能得個準信。
不過韓蟄既然來了,就另有迴旋的餘地。
暗害皇嗣並非小事,若無人發覺便罷,罪名一旦坐實,公之於眾,便難逃懲罰。甄家和韓家相權在握,另有自保的餘地,章家在朝中根底不算穩,一定扛得住這般罪名。
這些動靜連續聽到令容耳中,她也隻笑笑罷了。
“懷疑洗清,伯父自可派人去接她。”
“恰是這話呢。”章夫人精力稍振,“姐姐這邊可有合適的嗎?”
“成全姻緣是功德呢,到時請我喝杯酒就好。”楊氏亦笑,揣摩著跟章家家世春秋相稱的,說了幾位給章夫人。
過完年後,她實在已有好久冇見那位看她不紮眼的韓鏡了。
章公望現在便是銘感大恩。
韓瑤的婚事雖還冇提,楊氏那兒有了準信,便事前安排起來,購置嫁奩之餘,早早地量了身材,裁剪嫁衣、打造鳳冠。新婦要給婆家籌辦點針線,韓瑤嫁期餘裕,不想在這上頭草率,這陣子端著針線筐,兩條豪氣利落的眉毛都快擰成一團了。
語聲沉冷,目光鋒銳,他盯著章公望,緩緩道:“伯父曉得此事嗎?”
“是。”韓蟄神情是慣常的冷沉,手肘支在桌沿,身上新換的玄色衣裳織著暗紋,一團團像是沁開的血跡。他頓了下,見章公望神采更肅,才稍稍欠身,“貴妃無端摔傷,皇上命錦衣司徹查,內人跟她昨晚都扣在錦衣司查問,還望伯父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