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蟄走近矮牆,本欲瞭望遠處山腰的白塔,目光卻被裡頭的花叢勾住。
這類身子快被揉碎的時候,她可千萬不敢招惹喝醉的韓蟄,自討苦吃。
如許的場景似有些熟諳,彷彿好久之前也曾見她睡臥花下,如牡丹盛放,鮮豔嬌媚,楚楚動聽。內心像是被利刃刺中,狠狠抽搐了下,鑽心般疼痛,他皺了皺眉,盯著令容,腳步再難挪動。
宋建春多瞧了伉儷兩眼,叫令容坐著喝茶,體貼近況。見她言語間並無疇前的謹慎收斂,端倪間的笑意也似發自肺腑,論及韓家的事,還會跟韓蟄換個眼神,可見處得不錯,甚感欣喜。
中間落英繽紛,哪怕隔著不近的間隔,她的眉眼麵貌仍格外清楚。鬢髮如雲,青絲鋪亂,杏眼朱唇,黛眉秀腮,像是宮廷妙手繪成的美人圖,新鮮靈動,麗色天成。
令允好久冇見孃舅宋建春,非常等候。這一起策馬南下,又被韓蟄連著折騰了兩宿,身子骨吃不消,自是冇法騎馬的。
曹氏出身將門,背後有曹震撐腰,在婆母跟前畢竟硬氣,且論見地涵養也比阮氏高些。天底下婆母如楊氏的少,似韓家太夫人魏氏的卻多。曹震對宋建春宦途助益極大,阮氏曉得輕重,縱不至於平白肇事,平日也照拂兒媳,但兒媳比婆母硬氣,秉著將門的硬氣性子,也不肯等閒屈就順衝,她內心哪能痛快?
有個高聳而恍惚的動機突然浮起,韓蟄目光微緊。
韓蟄將錦被連同令容一道抱在懷裡,有點貪歡的眷戀,親她唇瓣,“睡足複興來,等我返來。”將她伸在外頭的手臂塞進被窩裡,掖好被角,這才起家取了衣裳敏捷套著,落下簾帳將外頭刺目標光隔開,闔上屋門。
浴房裡備了熱水,香湯將她渾身難受化開,尋回點舒泰的味道。
席間獨一三人――宋建春、韓蟄和山南節度使蔡源中的宗子蔡穆。這宴席擺得隱蔽,旁人概不知情,韓蟄感宋建春美意,席間多敬了幾杯酒,稍有醉意。
――朝廷封賞的銀錢已於數日前從都城解纜,等韓蟄疇昔,恰好犒勞這些將士。
翻開眼皮瞧了瞧, 韓蟄正謹慎翼翼地坐起家,腰腹勁瘦, 有道很淺的疤痕, 錦被蹭在健壯的腰腿, 收回極輕微的動靜。她眯了眯眼睛,韓蟄回身給她掖被角,見她星眸半睜,睡意未醒, 不由行動微頓, “醒了?”
令容側臥在青石上,繡帕半遮臉頰,從挺拔胸脯到纖細腰肢、苗條小腿,身姿曼妙。
疇前對令容嫁入韓家的遺憾也隨之消弭,對著韓蟄,也愈發對勁。
行軍在外畢竟分歧於府裡安居,每日淩晨仍須守時點卯, 他負擔重擔, 更需以身作則。久彆情濃, 昨晚儘顧著心疼膠葛, 恨不能將她揉進骨髓裡,冇能詳敘近況。睡前滿足,今晨醒來,還是興趣勃勃。
翌日正逢休沐,宋建春推了諸般應酬,在府裡擺了桌宴席。
他膝下冷僻孤傲,唯宋重光獨子罷了。因兄妹自幼豪情深厚,這些年宋建春待傅益和令容視如己出,現在兄妹倆齊來拜賀,傅益又是年青有為的小將,在這戰事裡功績甚高,兩下裡見麵,笑得合不攏嘴。
幸虧洪州離潭州不遠,路程不算告急,久戰怠倦的軍士也無需疾行趕路,是以韓蟄給令容備了輛馬車,叫軍士們慢行趕路,各得便宜。
令容往錦被裡縮了縮,怠倦地閉眼接著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