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這後園修得精美,一道青瓦白牆隔開表裡,雖能攔住外男的腳步,卻擋不住視野。
……
令容又沐發盥洗,自取櫛巾將頭髮擦得半乾,穿好衣裳,往外頭用飯。
精力規複了很多,隻是身上仍舊痠疼。宋姑不在身邊,伉儷間的事她也不美意義叫飛鸞飛鳳插手,見韓蟄已將她的衣裳拿到榻邊放著,遂強撐著套了褻衣和中衣,將韓蟄啃出來的印記遮住,才叫飛鸞出去。
待送走令容回屋,又對燈長歎短歎起來。
中間落英繽紛,哪怕隔著不近的間隔,她的眉眼麵貌仍格外清楚。鬢髮如雲,青絲鋪亂,杏眼朱唇,黛眉秀腮,像是宮廷妙手繪成的美人圖,新鮮靈動,麗色天成。
比起在床榻上刻苦受累,跟阮氏多說兩個時候的話,也冇那麼難過。
唯有韓蟄的神情出乎所料。
韓蟄將錦被連同令容一道抱在懷裡,有點貪歡的眷戀,親她唇瓣,“睡足複興來,等我返來。”將她伸在外頭的手臂塞進被窩裡,掖好被角,這才起家取了衣裳敏捷套著,落下簾帳將外頭刺目標光隔開,闔上屋門。
翌日正逢休沐,宋建春推了諸般應酬,在府裡擺了桌宴席。
席間獨一三人――宋建春、韓蟄和山南節度使蔡源中的宗子蔡穆。這宴席擺得隱蔽,旁人概不知情,韓蟄感宋建春美意,席間多敬了幾杯酒,稍有醉意。
宿世的恩仇在唐敦死時便深埋了起來,阮氏的作為當然可愛,但看清她拜高踩低、趨利避害的侷促為人,那些婆媳間的齟齬就說得通了。且此生她有慈愛刻薄的楊氏,宋重光又另娶老婆,兩人不再是婆媳,那些雞毛蒜皮的事也便可埋著,最多往心底裡留個芥蒂罷了。
淩晨令容醒來時, 渾身累得像是要散架。
令容想了想,應了。
令允好久冇見孃舅宋建春,非常等候。這一起策馬南下,又被韓蟄連著折騰了兩宿,身子骨吃不消,自是冇法騎馬的。
――朝廷封賞的銀錢已於數日前從都城解纜,等韓蟄疇昔,恰好犒勞這些將士。
“我跟表嫂雖隻見了本日這一回,卻覺她性子利落坦直,很好相處。舅母有她陪在身邊幫襯,凡事也能輕鬆些,這但是福分。”她佯裝聽不出阮氏倒的苦水,反安撫道:“我在府裡偶爾也會行事不對,婆母刻薄教誨,非常慈愛。”
過後宋建春陪著韓蟄喝茶,令容兄妹去拜見舅母阮氏和表嫂曹氏。
疇前對令容嫁入韓家的遺憾也隨之消弭,對著韓蟄,也愈發對勁。
這些話雖冇明說,待令容告彆時,還是拉著令容的手,忍不住低聲道:“當初該早點定下那事的,你留在孃舅身邊,多好。”
浴房裡備了熱水,香湯將她渾身難受化開,尋回點舒泰的味道。
令容甚是安然,喝著清茶吃些糕點,說些金州和都城的近況。
言下之意,曹氏如有錯處,婆母該寬大教誨,而非跟外人抱怨。
何如重擔在肩,雖捨不得床榻裡嬌軟暖和的身軀,仍須出門。
這話聽著好笑,令容想起宿世阮氏嫌棄的嘴臉,眼裡笑意淺淡。
曹氏出身將門,背後有曹震撐腰,在婆母跟前畢竟硬氣,且論見地涵養也比阮氏高些。天底下婆母如楊氏的少,似韓家太夫人魏氏的卻多。曹震對宋建春宦途助益極大,阮氏曉得輕重,縱不至於平白肇事,平日也照拂兒媳,但兒媳比婆母硬氣,秉著將門的硬氣性子,也不肯等閒屈就順衝,她內心哪能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