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心有靈犀,他才進門,便往側間瞧過來,隔著窗扇,跟令容目光對個正著。
幸虧韓蟄到了山腳,命人守著高修遠稍等,卻往這邊大步走來。
鄰近月中,夜幕裡蟾宮漸圓,星鬥暗淡。
說罷,翻身上馬,朝那幾位部屬比個手勢。
半晌後,韓蟄才道:“想給他討情?”
“如有人刺殺我和祖父,會如何措置?”
因氣候漸暖,窗戶上的厚簾拆去,這會兒將窗扇半掩,能聞見院裡花香隨夜風撲出去。
“莫非疇前做得還不敷好?”令容抬眉,杏眼裡像是籠著水波星光,將衣裳扒下來搭在架上,又要幫韓蟄倒水。
半晌後才道:“凡是叛決,須依律法,不宜開恩。倒有彆的體例讓他避風頭,不受重罰。”
普雲寺裡的和尚手忙腳亂地跑出來時,恰被韓蟄瞥見, 那位久經磨礪, 當即讓人護著令容和韓瑤, 他飛奔疇昔。兩道山脊之間隻隔著一道溝壑,於韓蟄而言,自是如履高山,到得那邊, 似說了幾句話, 便隨之往寺裡走。
韓蟄撫她髮絲,笑聲降落。
韓蟄溢到唇邊的“冇有”兩個字生生嚥下去,板著臉,狀似偶然地回身,仍斟水慢喝。
令容是蹙眉,“看著是他。”
“放逐或是放逐。”
這一帶山道陡峭,令容走得也不累,到了山腳便同韓瑤坐入馬車,尚政在外守著。
夜已深了,平常這個時候,她早已沐浴盥洗畢,在榻上籌辦睡覺。
令容稍覺不測。
一向比及戌時,仍不見韓蟄返來。
許是她的驚奇驚詫太較著,韓蟄畢竟冇繃住,冷峻的神情有了裂隙,唇角抽動了下,暴露點笑意,一把將她抱在懷裡,“我就那麼謹慎眼?”
令容謹慎翼翼地點了點頭,“甄相冇死,法外尚能施仁,不足地的,對不對?”見韓蟄沉目不答,有點怕他又吃飛醋,伸手握住他手臂,杏眼裡浮起笑意,將他的手重晃了晃,“夫君活力啦?”
活力的時候,他想的竟是這個?
懷著身子的人嬌弱,韓蟄哪捨得讓她勞累,將她按在圈椅裡坐著,自斟水喝。
孤竹山腳, 令容跟尚政、韓瑤聚在一處, 頗忐忑擔憂。
令容瞧著他,笑意垂垂泛動開,湊疇昔在他臉頰親了下。
令容的神采變了變,“要緊嗎?”
“這事不宜讓旁人曉得。何況――”他在令容唇上啄了下,“他隻算個朋友。”
莫非不是呀?
相府,銀光院。
韓蟄唇邊的笑意轉眼即逝,繃著臉道:“頭三個月已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