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韓蟄退開些許, 呼吸落在她臉上,像是暖熱的風掃過,“跟錦衣司無關的呢,像是孃舅和你哥的宦途,就算我提起,你也不深問。”
實在是能猜到的,她脾氣雖渙散慵懶,要緊事上卻靈敏謹慎。韓府中男人儘數居於高位,楊氏拴著京畿守軍,韓瑤和尚政往西川搭了線,宋建春在朝堂被騙然跟韓家冇過分靠近,但潭州時的景象令容也見過,宴請蔡源中宗子的事她也曉得,隻是彼時他隨口一提,她冇敢深問。
都城裡風波期近,她行事夙來有分寸,他信得過,也無需再決計坦白。
令容內心猛地一跳,對著那雙通俗的眼睛,垂垂讀懂此中意味,曉得他問的是甚麼。
這明顯是為韓家所謀的大事鋪路,她看得出韓蟄的企圖,以是當時謹慎繞開。
去往延慶殿的宮廊逶迤如舊,走過朱牆碧瓦,延慶殿的門口倒是冷冷僻清。
見令容挺著肚子走出去,她乃至還含笑免禮,叫嬤嬤在令容屈膝時便緊緊扶住。
甄皇後目光微緊,“夫人是來看望太子的,少夫人也是嗎?”
令容呼吸都感覺艱钜起來,想今後逃,卻被廊柱和他的雙臂困著。她極力平靜, 不自發地躲開韓蟄的目光, “不是驚駭。是錦衣司裡的事都乾係嚴峻,我自知不該過問,何況, 我怕問了夫君不肯說,自討敗興。”
令容見過那孩子幾次,繈褓裡的小太子,不知宮廷凶惡,還笑嘻嘻地抓著她手指,白嫩嫩的敬愛極了。甄家和範家排擠,他夾在此中,雖有宮人內監顧問,畢竟不幸。
府裡深藏的奧妙被挑破,韓蟄並非料想中的沉冷,令容鬆了口氣,也算是找到藉口了,“開初不敢問,是怕行事越矩,惹夫君不悅。畢竟夫君說過,私行碰你東西的,哪隻手碰了砍斷哪隻,萬一我問了不該問的,夫君必然會活力。且老太爺向來不喜好我,倘若夫君都對我生分芥蒂了,我該如何自處?厥後不問,是怕猜得不對。”
“怕啊,當然怕。”令容看他神情不似方纔寂然,內心緊繃的弦鬆了點。
楊氏穿一身檀色誥命衣裳,禮部親手縫製,雖不似皇後母範天下的氣度,卻也端凝貴重,襯著髮髻間金玉輝彩,令人恭敬。她麵上還是慣常的恭敬笑容,卻脊背挺直,目光沉寂,雖無咄咄逼人的鋒芒,亦有點讓人不敢攖其鋒芒的味道。
令容少了顧忌,因擔憂韓蟄,問道:“夫君這兩天是在為甄家的事憂愁?”
七月不足的孕肚挺著,令容想跪也是艱钜,順水推舟,謝皇後恩德。
雙唇被他親吻舔舐, 溽熱潮濕, 那雙眼睛裡卻藏著玩味。
韓蟄稍詫,側頭看她。
何況,已經身在這條船上,怕也冇用。
韓蟄唇角動了動,“你還會怕我?”
為母則剛,甄皇後會為太子而對有身的範貴妃脫手,雖暴虐而不擇手腕,卻能見其心。
甄皇後自知得寵,嘗試挽回聖心卻冇半點用,隻好循分守己,隻是常叫貼身嬤嬤抱著太子,在親信禁衛的陪侍下往永昌帝愛去的北苑逛逛,免得日子久了,永昌帝連對兒子的珍惜之心都拋在腦後。
以韓蟄的脾氣,雖心狠手辣,鐵腕酷厲,卻一定情願取繈褓幼兒的性命。
是以令容和楊氏到得延慶殿,裡頭唯有甄皇後和幾位宮人。
令容有點遊移,韓蟄挪疇昔,將她攬在懷裡,“府裡的事,跟你也息息相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