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有交代，就保太子無恙，是嗎？”

令容走至宮門外，登上馬車時，內心仍砰砰的跳。

走到這境地，韓家的野心昭然若揭，連外人都瞞不住，遲早會浮出水麵，是以韓蟄提到令容的主張時，楊氏雖覺不測，卻又覺順理成章。隻是冇敢將心存成見的老太爺逼得太緊，便假托她的主張，叫祖孫三人商討定了，才帶著令容進宮。一則讓令容身在此中，明白她和韓蟄的信重，再則讓令容多見些世麵。

朝堂上吵得沸沸揚揚，多是範家在後攛掇調撥，煽風燃燒，韓家在同僚跟前擺出的隻是秉公措置的態度，隻按律量刑，卻叫永昌帝裁奪，彷彿不偏不倚。甄皇後乃至盼望過，哪怕韓家不脫手互助，能袖手旁觀置身事外，已是可貴。

楊氏的態度已頗明白了，拔除東宮是連累，廢後、廢相卻不予置評。當著正宮皇後、太子嫡母的麵，擺出這般態度，跟附議廢後、廢相何異？

難怪內裡群情如沸，難怪甄家舉步維艱！

範貴妃處心積慮地哄了mm進宮，姐妹同侍一夫，那範自鴻又特地進京，以範通的名義步步緊逼，盯著的不止是她這後位，另有太子的東宮之位。若範家所謀得逞，韓家再暗中借力猛推，不止她和甄嗣宗難以自保，太子失了庇護，豈能保全性命？

說罷，左手掌穩穩落在膝頭，又舉杯慢飲。

“那夫人感覺――”甄皇後坐得高點，很有些居高臨下的架式，“敢說這類大逆不道之言的人，該殺嗎？”

“還好，平常在府裡漫步，走的比這還多。”令容不感覺如何，側身握住楊氏的手。

拂入窗檻的風彷彿涼了，透過簾帳裂縫鑽出去，甄皇前麵上也帶了點寒意，冷聲道：“本日夫人和少夫人特地入宮問安，本宮還覺得是有良言相勸。”

“後宮都是小事。”甄皇後說得雲淡風輕，目光緩緩掃過劈麵的婆媳，“最讓人煩心的，倒是外頭那些雞飛狗跳的事。”

“娘娘母範天下，後宮諸事悉由您措置，還是該保重鳳體。”

楊氏微微一笑，“朝堂上的事錯綜龐大，臣婦哪能有應對之策。”

她說得直白，令容也直白點頭，“太子年幼，若娘娘能分清是非，怎會扳連他？”

楊氏非常對勁，“多見地些總冇壞處，我在你這年紀，還冇你如許的平靜安閒。”

楊氏亦起家，姿勢端但是恭敬，“隻要彆太晚。”

靠在軟枕上，雙部下認識護著小腹，想起方纔出延慶殿時撞見小太子的場景，內心暗自歎了口氣。不敷兩歲的孩童，長得靈巧敬愛，恰是懵懂天真的時候，被大群宮人保護環侍，怕是不知身處如何的旋渦。

這茶是禦貢的，回甘雖好，入口卻頗苦澀。

她應著甄皇後的扣問昂首，對上那雙眼睛。

甄皇後一定真能信空口白牙的話，看的不過韓家態度罷了。

且一旦太子勢單力孤，無人護持，範家姐妹有孕，東宮易主是遲早的事。

“你們敢賭咒？”甄皇後眼神像是刀子，自知甄家難逃此劫，聲音壓得極低，眼神卻儘是狠厲，伸手指著令容隆起的肚子，“本宮要你們用他賭咒，承諾不傷太子！若違此誓，叫她母子不得好死，韓家斷子絕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