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外頭薄雲堆疊,細雨如絲,將初秋暑熱洗去,帶點涼意。
令容笑嗔,“得了便宜還賣乖!”
彷彿自打他讓令容去監獄勸說高修遠後,她便覺得貳氣度寬廣似海,也不再像疇前似的謹慎翼翼逼著,偶爾兩次提起來,總要讚美他的技藝胸懷。
韓瑤將那錦盒往令容跟前推了推,“瞧瞧吧。”
這日倒是古怪, 還冇到晌午韓瑤就來了府裡,瞧著氣鼓鼓的。
薑姑報命接了,冷靜地退出去。
令容未料把她也捲了出來,遊移了下,“彷彿……”
令容正跟楊氏在豐和堂裡乘涼, 挑些絲線叫人打絡子。
令容也笑,在她手背拍了拍。
疇昔掃了一眼,此中那副題著高山流水足知音的還頗熟諳,再瞧落款,頃刻明白了。
韓蟄打落牙齒和血吞,且令容懷著身孕不能招惹,這會兒仍隻能拿出不介懷的姿勢。
令容拈一枚蜜棗漸漸嚼著,“現在呢?”
尚政雖是美意,這體例也確切太氣人了點。
遂靠著窗邊,坐在令容劈麵,取案上蜜餞磨牙。
這話聽著心虛,令容瞧著韓瑤有些不安閒的神采,突然明白過來――韓瑤月事的日子常是在月初,月事裡不該吃生冷之物,韓瑤好動,脾氣偶爾暴躁些,入夏後感覺燥,在府裡時也愛在月事將儘時忍不住吃些涼食,冇少被楊氏嘮叨。
韓蟄夙來城府深,連劇痛傷口都能藏得住,這點心機更不在話下,神采如常地將她攬著,手指撫在她腹上,隔著極薄的衣衫和暖和的肌膚,孩子彷彿離得極近。
“看得出來嗎?”韓瑤摸了摸臉。
楊氏仍低頭遴選搭配,半晌後韓瑤才小聲道:“尚政他欺人太過。”見令容仍舊笑眯眯覷她,眼底羞窘一閃而過,蹙眉道:“大哥不會對你管手管腳對不對?”
雨中鄭毅走來,健步如飛,一身的冷硬擱在門下衙署的溫馨氛圍,格外高聳。
“彆彷彿了。大哥下廚給你做菜,府裡誰不曉得?尚政倒好,不但不會體貼,將我眼巴巴盼了好些天的冰酥酪搶疇昔吃完,還跟我強詞奪理,氣人不氣人!”
鄭毅的手腕比樊衡差一些,很多要緊的事不敢私行做主,常會來叨教韓蟄的意義。
……
誰知本日竟會回到她手裡?
“不心疼啦?”
晚間韓蟄返來時,就見令容挺著肚子,在書案旁瞧畫。
進了七月, 產期鄰近, 銀光院高低都格外經心,宋氏每隔一日便來看望令容, 韓瑤也常在避暑玩耍返來的後晌順道看望, 隔著肚子逗逗小侄女。
――也太老練了。
……
令容去了象牙簽子揭開,裡頭兩幅卷軸,展開一瞧,都是高修遠的手筆,此中一幅還是當初元夕猜燈謎時她轉贈韓瑤的。兩幅畫先前都掛在韓瑤的小書房裡,出閣時冇帶走也冇摘下來,仍掛在牆上,像是銘記昔日陳跡。
令容還冇看夠了,又不好攔下來,隻能在內心偷偷翻個白眼兒,感覺韓蟄有些不對勁,卻也說不上來。
後晌時韓瑤公然來了,臉上忿忿神采早已消逝殆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