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範貴妃，延慶殿裡有嬤嬤照顧，轉頭他給範貴妃挪遠些，號令不準踏足延慶殿，隔著小半座皇城，也能免除事端。

“皇上……” 範貴妃驚詫。

永昌帝急怒攻心，哪另有憐香惜玉的心機，不待範貴妃靠近，猛地伸臂推開，怒道：“你伯父做的功德！”

說罷，帶著劉英和那報訊的侍衛，倉猝往麟德殿去。

做罷這些，已是後晌，韓蟄也冇再去衙署，將河東輿圖鋪在案上，直坐到紅日西沉，才往韓鏡的藏暉齋去，商討前麵的事。

又是韓鏡！

貴妃兄妹說韓家傲慢不軌，卻恃寵而驕，想暗害太子。韓蟄護住了太子性命，卻不太將他這天子放在眼裡，平常雖恭敬，要緊時候不吝冷厲勒迫。他生來資質不高，理不清朝堂上紛雜嚕囌的政事，更辨不清這些熟諳麵孔下的真假善惡，唯有兒子嬌小的手是實在的，柔嫩暖和。

“追！”

為投永昌帝所好，範逯還特地找了凶悍健壯的鬥雞送入宮中，媚諂聖心。

韓蟄半步跨出去, 硬生生停下。

範貴妃忙撿起來，敏捷瞧罷，亦是麵色大變，“不成能……伯父不成能如許做。這軍報，軍報必是假的，想欺瞞皇上！”她雙手不自發地顫抖，喃喃道：“假的，必然是假的！”

至於範家，範自鴻竄匿在外，錦衣司又無鐵證，哪怕備案，也難訊斷措置。永昌帝不清查，他更無需窮究。

羽林裡有他信重的人，挑能臣乾吏保護，外頭有監門衛守著，多層保護。

當日範自鴻從東宮逃脫，永昌帝雖覺可疑可愛，因太子並未受半點傷害，加上範通手握重兵，雄踞一方，他招惹不起，便未提徹查懲辦之語。

姐妹倆都是如花仙顏，又當妙齡，和順解意，不幾日便將永昌帝哄得轉意轉意。

她陪著喝了幾杯酒，麵帶薄紅，雙眼嬌媚勾人，伸手去攙永昌帝。

――無端逃脫，定是做賊心虛。

他不敢置信，靠近再瞧，上頭寫得簡練了了，說範通私行變更數萬雄師，前鋒五千精騎連夜自太原南下，往都城方向撲來，到達鄰近都城的蒲州，而範公例坐鎮後軍，打著為子報仇、誅殺奸臣的燈號，率軍南下。

……

當初先帝雖昏聵，對東宮太子也疏於管束，畢竟皇家威儀仍在，後宮那些女人也都越不過皇後的位置，老誠懇實。永昌帝雖貪玩，住在這座東宮時未曾遇見多少費事，是以當日章妃以貴妃放肆為由，懇請將太子挪入東宮時，他利落地承諾了，自發得兩宮相隔，便能少肇事端。

畢竟，範家這點權勢，也難維繫太久。

這動靜吸引了永昌帝的目光，他盯著鬥雞，神情有些鎮靜的猙獰，不悅道：“何事！”

東宮衛兵早已追出去，周遭便隻剩宮人恭敬侍立，韓蟄端然站立的姿勢格外惹眼。

不久，一道軍情奏報便飛入都城，如巨石投在安靜湖麵，激起千層浪花。

範家畢竟是皇親，宮裡貴妃姐妹倆得寵，宮外範逯家財巨厚，交友的人很多。更何況河東範通兵權在握，範自鴻藉著豐大族資與皇切身份，在都城裡安插了很多人手，裡應外合，保護竄匿，並非異事。

轉眼十餘年罷了，東宮的處境卻已懸危至此。

東宮衛兵報命解纜，混在衛兵中的幾名禁軍侍衛也率先衝出，似想指引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