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彭剛厲喝,並不將韓蟄放在眼中,雙拳緊握,便往韓蟄號召。他雖悍勇,論武功卻不是韓蟄敵手,拳頭撲了個空,胸前卻被韓蟄藉機屈肘重擊,那一下又狠又準,恰撞在心窩,打得彭剛氣血翻湧,後退數步。
“是……彭將軍教唆……”他的聲音出口,沙啞乾澀。
彭剛麵色微變,看向裴烈,“將軍,這是何故?”
裴烈不急著交代,隻瞧著屋中部將,說諸位都是跟他出世入死的兄弟,一起同生共死地走過來,不止是為兄弟意氣,更是為忠君報國。說話間,似是力量不支,由裴泰扶著回到長案後站穩了,才續道:“當日晁豐弑殺使臣,我已將他把守起來,韓大人既然要查,當著眾位查吧。”便命人提審晁豐。
樊衡報命而動,廳中有將領見勢不對,欲救彭剛,刀還冇出鞘,韓蟄短劍探出,穩穩抵在他喉嚨。
“哦對了――”裴烈坐在椅中,像是纔想起來,揚聲道:“刀斧手。”
韓蟄縱馬入城,直往河陽節度使的府衙去。
“擅殺使臣,罪同弑君謀逆。我等食君之祿,自應忠君之事,豈能做這般目冇法紀的事?”裴烈也不顧彭剛麵上漸露的肝火,隻淡聲道:“韓大人,請查問吧。”
韓蟄押送彭剛出河陽,途中未再蒙受伏擊。
韓蟄端倪沉肅,鋒銳的目光掃過世人,冷然開口――
裴烈既已表態,廳中將領畢顧忌,加上滿廳刀斧手虎視眈眈,韓蟄等人又難對於,再無人敢脫手,眼睜睜看著彭剛被鐵索捆住,拖了出去。
“既是如此,孃舅請進。”韓蟄側身讓他出來,掩好屋門。
彭剛終究覺出不對勁,死死盯向裴烈。
“受命查案,敢禁止者,殺無赦!”
晁豐臉上漲紅,氣都喘不上來,隻看向彭剛,雙唇翕動。
“哦?”楊裕笑了笑,“說來聽聽。”
“若老將軍不肯意呢?”
他本來被情勢所迫,已與裴烈議定本日堂上設伏,相機抓住韓蟄。卻在楊裕一番諫言後,決意與韓蟄聯手,撤除彭剛――倘若韓蟄能讓天子允他所請,自是遂他所願,即便不能,河陽冇了野心勃勃的彭剛,裴泰的職位便無人能撼動,節度使的位子可緩緩圖之。如何算,都於他無益有害。
他倒是泰然自如,笑著跟諸位見禮。
他自疇昔開門,卻見外頭燈火暗淡,楊裕換了便衣站在那邊,手裡拎了壇酒。
廳內雖劍拔弩張,卻頃刻溫馨下來。
他話音才落,彭剛目呲欲裂,厲聲道:“裴烈,你這背信棄義的老匹夫……”話未說完,被韓蟄一拳打得牙齒脫臼,噴出半口鮮血。
用過早餐到了衙署裡,身染沉痾的裴烈竟親身到來,連同裴泰、彭剛、楊裕等人在內,河陽節度使帳下要緊的幾位將領都聚齊了,滿屋龍精虎猛的悍將,氣勢凶煞。
韓蟄照實答覆,說侯爺佳耦安康,大舅及表兄弟們都無恙。
楊裕將兩碗飲儘,才道:“夜深了,歇著吧。”遂告彆走了。
楊裕嘲笑了聲,“如果至心查公案,哪怕我故意放你,你也一定能走出河陽地界!”
“若他還是保護彭剛,不肯讓步,莫說節度使之位落空,皇上一怒之下調兵征繳也說不定――老將軍病重,裴泰又臨時難以服眾,河陽即便兵強馬壯,也一定能抵擋。即便搏命抵當,屆時兵馬大全落在誰手裡還說不定。畢竟裴泰之上,另有個彭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