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心中湧起惶恐，當即大聲道：“柴隆！”

永昌帝冇下過這道口諭，他卻跑去長公主府，明顯是矯傳聖旨！

永昌帝大驚失容，厲聲道：“你！”

年青的帝王英姿勃發，魁偉慎重。高貴而煩瑣的袞服穿在身上，日月星鬥、山龍華蟲繡得寂靜而精美，韓蟄一步步登上丹陛，威儀而端貴。

韓家尋醫問藥，卻挽不回韓鏡低沉的意誌，隻能守在榻旁，眼睜睜看他油儘燈枯。

章斐的事是永昌帝色迷心竅，將她溫婉的女兒害成那樣，她覺得，他會感激？

韓蟄倒是安閒，端然入殿，在永昌帝跟前站定，淵渟嶽峙似的，那朝堂曆練、疆場撻伐後的懾人氣勢卻半點都不再收斂，隻將一雙冷沉的眼睛望著永昌帝，沉聲道：“臣等有事，須奏稟皇上。”

永昌帝拿到奏表，更覺絕望，隻能執意禪讓。

韓蟄沉默不該，隻盯著地上冰冷的金磚，姿勢冷硬。

連喝三聲，才見柴隆緩緩走過來，還是值守時的裝束，卻未向他報命，隻徐行走到韓征身前，手按刀柄，沉默不語。

現在禁軍叛變，群臣反目，他還能剩下甚麼？

這由頭當然是扯談敷衍的，永昌帝氣得嘲笑，當即喝命劉英傳令羽林衛，將徐逯捉返來。姐弟倆畢竟是善於宮廷，從未遇見過內監平白無端矯傳聖旨的事，內心感覺不結壯，正測度內幕，卻又見劉英入殿稟報，“門下侍郎韓蟄同六部尚書、中書侍郎求見皇上。”

皇家人丁乾枯，姐弟倆皆被困在此處，更難有迴天之力。

……

永昌帝眼底有濃濃的淤青，“若朕禪讓，你將如何措置太子？”

那一聲聲甜軟的“夫君”，是委曲、是害怕、是嬌嗔、是打趣、是呢喃，儘數落在心底。

=全文完=

硃紅的衣裳裁剪合體，上頭用金絲銀線繡了飛鳳牡丹，因是冊封皇後的典禮所用，亦按禮法繡了吉祥之物，端莊貴重。中間則是皇後的鳳冠，赤金打造，珠光寶氣，持重而不失美好。

宮門已然落鎖，表裡難通動靜，永昌帝姐弟倆伶仃無援，臉上赤色一分分地褪儘，終究疲勞在地，隻是不肯鬆口，將祖宗的江山等閒拱手讓人。

……

在聽到甄家各種動靜後，深思了半晌，而後乘一頂小轎，往甄府拜訪。

晚間回到銀光院時，昭兒躺在小搖床裡，因屋中熏得暖熱，身上隻穿兩層綿軟的衣裳，藕斷般的小腿暴露半截，被胳膊抱著送到嘴邊，正唆那又軟又小的腳指頭——這是他昨日才學會的，行動不算諳練，卻玩得不亦樂乎。

章素帶頭照應，盛讚天子聖明，百姓得遇明主，六部尚書亦然，旋即，跟韓家有過友情的、看得清情勢的紛繁擁戴，連禦史台的諫官們都冇貳言。即使有幾位忠於皇家正統的老臣、跟韓家不對於的官員或明或公開反對，卻如逆著風波前行的孤舟，被敏捷淹冇。

他說話間，樊衡亦跨步上前，神情冷厲，目光鋒銳。

實在早該看明白，韓蟄當年會拔劍指著他鼻子，會在朝堂上步步緊逼，便是不太將他這天子放在眼裡。但是他這天子生來庸碌，能穩居帝位，不過仗著皇家血脈、群臣攙扶和禁軍保護，乃至朝堂政事，他也需仰賴韓家，飲鴆止渴般，養虎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