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傅益被赦免,和離的事就無需再拖著了。
厥後府裡獲咎了宮中權貴,被捲進一場莫須有的謀逆案,男丁儘數問罪。因宋建春在潭州為官,令容的孃親便隻好攜她到潭州餬口。
令容當時信了,卻冇想到宋重光進京春試返來,不止帶回進士功名,還帶回了位嬌柔女子。傳聞那是他朋友的mm,因朋友病逝無處投奔,他憐其孤苦,收留照顧,不慎酒後失德,通了款曲結下珠胎。
傅家的伯位是祖宗掙的,傳到令容祖父這一代,垂垂式微,早已不複昔日光輝。祖父秉承爵位後平生勤奮,官居四品,因暮年在外奔波,膝下兩個兒子疏於管束,感染了一身紈絝氣――為官之餘,兩人愛鬥雞走馬,喝酒聽曲,朝堂上無甚建立,難入中樞。
七年前一樁冤案,靖寧伯府被連累問罪,令她幾近家破人亡。祖父在變故當天便急痛迷心,被捉入監獄冇多久,放手人寰。父親被判了放逐,冇挨兩年就丟了性命,孃親聽到凶信,也冇能撐過阿誰陰雨連綴的春季。
宋建春忙道:“這是該歡暢的事,快彆哭了。”
青梅竹馬,豆蔻婚約,宋重光慎重承諾,此生隻與她一人白首。
闔府親眷,活到現在的就她和在京郊石場退役七年的哥哥。
宋建春瞧著她,醞釀了滿肚子的勸言,卻說不出來。
這般思路漫漫的想著,卻聽天涯一道驚雷,風愈來愈大,未幾時便下起了暴雨。
六合間的統統猝然溫馨。
馬車走在山坳間,前後不見堆棧民宅,隻能咬牙前行。
令容乃至來不及驚駭害怕,來不及看暗箭來處,來不及想她為何會遭暗箭,是誰暗害她,認識便敏捷恍惚。認識抽離身材的頃刻,她彷彿看到有人站在高崗鬆亭中,望著馬車嘲笑,神情陰鷙。
宋建春勸了幾次,見令容情意已決,自知兒子做事不當,委曲了外甥女,隻好承諾。因怕出府後令容冇人照顧,執意要等傅益十年役滿再送她出府。
冇想到短短一年光陰,韓蟄安定兵變,手握重權,竟能讓那荒唐無能、窮奢極欲的昏君禪讓帝位,重整國土。這回哥哥能蒙大赦,算來還是該感激他的。
“後晌發來的詔令,新帝即位大赦天下,除了謀逆叛國十惡不赦的罪名,旁的都在赦免之列。孃舅特地問過,按著你哥哥的罪名,這回定能赦免。孃舅已修書去了都城,請京兆府的同僚照看,免得出岔子。”宋建春方闊的臉上帶著笑意,將一份謄抄的詔令遞給令容,“放心,過不了太久,你們兄妹就能團聚。”
“說甚麼見外的話。”宋建春感喟,眼圈也是微紅,“先彆多想,孃舅明日要進京述職,帶著你一道去接他出來。”頓了下,語氣非常遊移,“重光的事真冇有轉圜餘地了?”
從潭州到都城最快也需六日,馬車轆轆駛出城門,郊野間古柳扶風,晴光滿川。
令容心境甚好,一起瞧著風景,聞聲堆棧酒坊中很多人在群情朝政新帝,批駁不一。令容心中獵奇,這日晌午用了飯,臨上馬車前向宋建春問道:“孃舅,當今聖上真的是那位骨氣大人嗎?”
令容點頭,內心確切是歡樂的,想笑一笑,眼淚卻掉得更加凶了。
“孃舅,真的大赦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