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麼讓她避之不及？

高修遠至今記得田保的神情，得逞後放肆藏奸，雙眼眯笑，彷彿憐憫諷刺。

令容還是頭一回見有人如許做買賣的，心中驚詫。

“有一點點。”令容倒冇坦白本身的怯懦，“當時嚇傻了, 隻想著保命，睡了一覺醒來, 卻覺到手腳還是軟的。長這麼大, 頭一回見那樣的場麵，連著做了幾天惡夢，總夢見人掉進河裡，偶爾回想起來還是感覺後怕。那暗箭如果落在我身上，怕是能戳出個洞穴。”

“分開？”令容驚奇，“公子如此才調，在都城多逗留一陣，必能脫穎而出。”

偏隻要令容，除了打發薑姑送幾樣小菜以外，連麵也冇露。

令容仍站在畫前，等了半晌，聽枇杷說掌櫃的來了，轉頭一瞧，就見五十來歲的掌櫃臉上堆笑，款步走來，他的身邊陪著位清雋挺拔的少年，不是高修遠是誰？

憐憫他的無知，諷刺他的天真。

這邊令容先往楊氏那兒去了一趟，再回銀光院時，韓蟄並不在。

韓蟄不答，往桌邊去喝茶，瞧見那幅畫的落款時，茶杯頓住。

說罷，將那畫軸拿絲帶悄悄繫上，裝入錦盒中，雙手遞向令容。

公然是躲著他的。

也許是枕邊多了小我，自打韓蟄搬返來，令容倒很少做惡夢了。偶爾被那晚血濺河麵的可怖場景嚇醒，瞧見中間有韓蟄，也不是太驚駭。有一晚睡不結壯，昏黃中發覺他的手伸進被裡握住她，乃至還感覺有些放心。

“你也無需謝我，算來還該我和貴妃謝你。要不是你翻出這案子，甄皇後也不會被寧國公那老賊扳連，貴妃也拿不到代掌後宮的權益。放心，有表叔在，哪怕你父親罪孽滔天，也能安然無恙地把他保出來。你記取，今後彆再冷淡表叔，比你讀書科考有效很多了。”

令容翻開一瞧，竟又是一道食譜，忙應了，趁機拿起食盒，“夫君若冇有旁的事，我先歸去了？紅菱正想做魚，我疇昔盯著些。”

因春闈期近，加上剋日宋建春回京述職，令容便跟楊氏稟報了一聲，想去看看傅益。

山深林密，峭壁危懸，鬆石之間有瀑布傾泄而下，氣如長虹。底下有一方巨石，就著那危疾水勢，一眼瞧著，便覺飛珠濺玉，彷彿有身臨瀑布邊上的潮潤水汽。

“我父親喜好山川，原想買了送他，因是朋友做的，便送給父親了。”

當晚韓蟄公然搬了返來，不過他因傷休沐在家，時候餘裕，遲早都有郎中來換藥，倒也不必令容脫手，省了很多事情。

冇幾日，田保便派人來傳話，說他父親冤情昭雪，得以官複原職。

“但是……”令容頓了一下，“公子孤身在都城，生存不易。何況無功受祿，有些不當。”

薑姑報命而去，令容淺笑了笑，“夫君也有這興趣了？”

他重傷的時候，她還……

他另挑了本書出來，“這幾日很忙？”

令容帶著枇杷和紅菱搗鼓花瓣，韓蟄便披衣在廊下，邊散心邊瞧她們忙活。

給長輩儘孝的事，楊氏無可推委，便也點頭，“如許也好，我們各自都抄些，轉頭留一份在小佛堂，另一份送去慈恩寺，給闔府高低的人都求些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