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人貪婪狡猾,身邊冇有親眷,認了表侄,定是非常看重。
在靖寧伯府中,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一日。祖父傅雲沛、大伯傅伯鈞和父親傅錦元應當都去了衙署,堂哥傅盛身無功名遊手好閒,哥哥傅益在書院讀書,母親宋氏和伯母田氏結伴進香,她本來也能出門去逛逛,卻因前幾日跟著宋重光混鬨,被罰禁足抄書,隻能趁晝寢偷懶。
等李政即位,田保隨之飛黃騰達,因循了內監乾政的弊端,手握禁軍,驕橫放肆。
宋氏瞧著歡暢,待傅錦元回府,便帶令容去找他。
那少年因傅盛而死,田保怎能不記恨在心?忍了將近一年冇發作,卻逮著那謀逆案的機遇,一舉將傅家置於死地。
她想去彆苑散心,除了是為傅盛關押的少年,還是為私心——宿世父親死在放逐之地,母親整天以淚洗麵,鬱鬱寡歡,終至放手人寰,留她和傅益兩處孤傲。現在且算久彆重聚,天然得闔家出遊一回,踏著晚春的餘韻,賞景散心。
令容環繞她腰,仰開端來,標緻的眼睛裡蒙著霧氣,卻有盈盈笑意,“是我做了惡夢,醒來就想見孃親。那兩篇書我早就摹好了,宋姑還誇我的字都雅,早晨要給爹瞧。”
她已好久未曾撒嬌,宋氏稍覺不測,含笑將她肩膀拍了拍,“偷懶冇摹完書,想討情了?”
說話間,宋氏已將那兩篇書擺在桌上,“過來瞧瞧這個。”
直至清冷的軟巾都發熱了,令容才遞迴丫環手中,瞧著滿目擔憂的宋姑和枇杷,彎了眉眼笑道:“無妨,做夢睡迷了罷了。酥酪呢?”
那些事層次清楚,新鮮活潑,跟做夢時的蕪雜荒唐差異。
令容湊疇昔,小臉上滿是笑意,“娘說我的字有進益,要獎點東西。禁足這幾天快悶壞了,明日剛好休沐,哥哥在書院也閒著,爹帶我們去彆苑散心好不好?從彆苑返來,我再抄五篇,毫不比這兩篇差!”
她在廊下站了將近半個時候纔回屋去摹書,兩篇書摹完,還是心不在焉。
“衙署事兒多,太累了,歇會兒再換。”傅錦元笑眯眯瞧向令容,“今兒冇給你娘肇事?”
暴雨鐵箭清楚印在腦海裡,她不曉得是誰下的狠手,為何會在途中突襲,更想不透她為何能在被害後回到十二歲的年紀。
“嬌嬌摹的?”傅錦元探頭瞧了瞧,“進益很多!還是夫人教誨有方!”
“誰每天肇事了。”令容佯裝活力,瞧著父親的笑容,唇角還是繃不住微微抽動。宿世生離死彆,爹孃的音容笑容隻能在夢裡回味,現在見到他們,焉能不喜?
隨即,外間門扇被推開,臉圓富態的宋姑走了出去,裁剪寬廣的團花錦衣藏不住她的腰身,瞧著卻又分外親熱。
她瞧著傅錦元傻笑,傅錦元便伸手在她鼻子上輕颳了刮,“要聽話。”
珠簾輕響,紮著雙髻的小丫環探頭出去,睡眼昏黃,“女人醒了?”揉了揉眼睛,趿著軟鞋往裡走,旋即向外道:“宋姑,女人睡醒啦。”
嬌嬌是令容的奶名,隔了多年再聞聲,叫人歡樂。
她如此乖覺,竟令宋氏不測,“當真?”
令容滿心震驚,將臉埋在軟巾裡。
……
“不必去了!”令容忙出聲打斷。
半掩的窗扇外,槭樹正綠,黃鸝啼鳴。
田保的大名令容是傳聞過的,幼時入宮做了寺人,厥後分撥到太子李政身邊照顧。因當時的天子沉湎在聲色犬馬,李政又貪玩不聽太傅教誨,對極擅投其所好的田保非常靠近,更因田保服侍他飲食起居時體貼入微,非常靠近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