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宋重光頓了下,想去觸令容的肩膀,被她躲開,眸光一黯,遂大膽道:“然後等這事風頭疇昔,幾年以後,我會請爹來提親。爹拿你當女兒一樣心疼,娘也是,哪怕我家中比不上相府顯赫,我的情意你卻曉得,這輩子我孤負誰,也不成能孤負你。”
“可你不該受這般委曲!”宋重光目光灼灼,“婚期雖定了,灰塵落定之前,另有轉圜的餘地。府上的老太爺有爵位在身,姑父和我爹又在朝堂為官,我們一道想體例,總會有對策。”
“我有話跟她說。”宋重光打斷,“就幾句。”
兩個月前,她還如剛出樊籠的黃鶯般笑著迎他,纏著他帶她去玩耍,靠近依靠。而本日,他千裡迢迢地跑來,想勸她拒了婚事,再請長輩做主。來的路上他乃至感覺她會承諾,誰知見麵後,她卻老是冷酷遁藏。
走至水榭處,令容仍感覺如芒在背,卻半點都冇轉頭去瞧。
端五那日,令容夙起後便跟著傅益去城外河上看龍舟。
回府後令容將韓蟄腹誹了一通,便將心機擱在了槐葉淘上。
宋姑忍著笑,“這就能看出來了?”
韓蟄即便惡名在外、叫人畏敬,令容卻清楚地記得,宿世孃舅曾不無感慨地說,韓蟄為官數年,從未收過半個同僚贈送的姬妾,也未曾因女色而在審案時有半分離軟。隻這一點,就比宋重光這胡亂心軟冇定性的人強多了。
令容絞弄衣帶,平複心境,發覺孃親宋氏的手落在背後輕撫,如同安撫。
宋建春笑著點頭,“不是去看龍舟嗎,如何這會兒才返來?”
“我曉得,既已決定遵旨,不管坦途還是盤曲,都得往前走。”令容淡聲。
是嗎?令容牽了牽唇角,瞧著中間一方湖石不語。
直至宴席儘時,長輩們去後園漫步消食,令容因累了,帶著宋姑和枇杷先回住處。
靖寧伯府修得精美秀致,曲廊亭台相接,以玉輪門劃出數座院落。
乃至在兩個月前,她還因宋重光的到來而喝彩雀躍,鼓動著他去後院的丁香樹上瞧鳥窩裡小小的蛋。因在假山上冇踩健壯,幾乎摔下來,被宋重光及時接著,冇讓她摔傷。
“表哥。”宋重光站在父切身邊,先向傅益作揖,繼而瞧向令容,“兩三個月冇見,表妹又長高了?”
半晌沉默,令容態度冷酷,宋重光的心垂垂沉了下去。
“果然是孃舅。”令容歡樂,三兩步走進雕花門中,倉促繞過紫檀雲石屏風。
浴桶中的少女闔目養神,浸過的青絲濕漉漉的散在肩頭,烏黑的頭髮柔白的肌膚,在氤氳熱氣中分外都雅。她胸脯前已垂垂鼓了起來,如蓓蕾含苞,因她平日貪吃,養出了一身極細緻柔嫩的皮肉,骨肉勻停,肥瘦適合,身材垂垂閃現,比起同齡的女人超卓多了。
他呈現得高聳,這兒又鄰近女眷住處,平常甚少讓外男靠近,宋姑和枇杷都覺對勁外,忙道:“表公子……”
宋姑難堪,想再勸,令容卻指了指前麵的水榭,“宋姑,你和枇杷先去那等我吧。”
令容內心豁然開暢,聞聲傅錦元問她本日龍舟賽是誰拔得頭籌,便抬眸答覆,順道又將龍舟賽上各府爭逐的熱烈講起來。因她語聲尚且柔滑,平日又比傅益活潑些,提及來繪聲繪色,提起趣事時,惹出陣陣笑聲。
於十二歲時髦且調皮不敷懂事的令容而言,有如許放縱她的表哥,哪能不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