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容雙臂撐在膝頭,目光落在他苗條都雅的手指,有些挪不開眼。
到仲春下旬, 田保的事垂垂摒擋清楚, 韓府客院裡, 高修遠的畫作也終究完成。
垂花門旁春花富強,綠樹掩映,楊氏直待那挺拔的背影消逝不見,才攬著韓瑤肩頭,目露體貼。韓瑤昂首,微微一笑,“母親放心,我說到做到。”
“疇前冇見你玩過。”
韓蟄因要出京辦事,恰好路子金州,遂攜令容同業,親身送她回孃家。仲春郊野,春光濃盛,馬車轆轆駛過,低垂的柳梢拂過馬車頂,索索作響。
楊氏點頭,在她肩上拍了拍。
令容嫁給他的光陰也不短,除了各色精美甘旨,還是頭回被他送金飾。去歲生辰時韓蟄受傷療養,她初至韓家並未張揚,原覺得繁忙如他,不成能留意這些,成果……她瞧著貴麗的珍珠,半晌後點頭,笑生雙靨,“多謝夫君,我很喜好。”
伉儷互出題目,比誰拚得快,幾幅圖拚下來,不知不覺便到金州。
――馬車波擺盪晃,他的雙腿卻像會使千斤墜似的紋絲不動。
韓蟄另有公事在身,吃完飯歇歇便得走,席間也未喝酒。
……
十四將笄,字而許嫁,他很等候。
“這麼快?”楊氏微詫。
韓蟄遂取金釵簪在她發間,手指拂過垂落耳畔的珍珠,輕揉了揉她細嫩柔嫩的耳垂。
但韓瑤脾氣利落,能看得清楚,也就無需過於擔憂。
高修遠點頭,清雋的臉上笑意輕鬆,“春光恰好,晚生既畫山川,正該四周遊曆,長長見地。今後夫人、少夫人或是韓女人如有事,自管叮嚀。”
韓瑤拉住令容的手,“母親先回吧,我們去後園逛逛,轉頭編個花籃玩。”遂挽著令容的手,踏明麗春光,今後園去了。
令容陪韓蟄至此,不免立足。
高修遠來時負傷,去時孑然,拱手請世人留步,兩袖飄飄,踏風而去。
她盈盈瞧過來,風味天然,笑容賽過滿園春光。
韓蟄乃至能設想她倚窗而坐,支頤拚圖,百無聊賴的模樣。
從客歲臘月韓瑤求那幅梵刹圖起,幾番相處,韓瑤當然無越矩之舉,殷勤來往間,也足見其示好之意。高修遠聰明靈透,不成能懵懂不知,這般態度,他的心機已然瞭然。
――就像很多被他關進內廷司嚴檢查辦的內監一樣。
因這幅畫是送給楊氏的父親定遠侯, 高修遠畫得格外用心, 服從楊氏的安排,在韓家人的保護下尋訪了幾處定遠侯最愛去的風景,終究選了一處深穀崖璧。山穀清幽空曠,壁立千仞,下臨清湖,有樵夫挑擔而行,如閒雲野鶴。
令容坐在側麵,背靠軟枕,將一副巧板擺在韓蟄膝上,正在拚圖。
田保進了錦衣司,當即被關在伶仃的鐵牢中。
春衫輕浮,半臂下的薄紗籠在手臂,底下襦裙襯出苗條身姿,隨風而動。她較著長高了很多,纖細腰肢盈盈一握,胸前卻日漸挺起,細錦薄衣勾畫出曼妙弧線,領口的絲帶胡蝶盈盈欲飛。
剩下的就是連根拔起, 清除餘毒了。
他放肆多年, 所仰仗的不過天子寵任, 現在被永昌帝完整嫌棄,便如喪家之犬, 再無昔日對上諂狐媚主,對下頤指氣使的姿勢, 伸直在鐵牢角落, 神情頹廢。
“過些天是你的生辰,我怕趕不返來。”韓蟄將金釵放在令容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