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壯的酸枝木門板被踢得飛出老遠，夏季溫熱的風吹出去，就見韓蟄站在門口，逆著光看不清楚他的眼神，那張冷厲的臉卻彷彿固結寒冰，隻是昂首之間，便叫唐解憂不自發地打個寒噤。

……

令容遂命紅菱開了食盒, 將熬好的湯盛三碗擺在桌上。紅菱晨起後便忙著清算食材, 慢火燉了近一個半時候, 熬得湯汁廓暗香醇, 鴨脂黃亮，舀在細瓷碗裡，甚是好看。除此而外，食盒底層另有一碟子涼拌鮮筍，一碟南瓜餅。

桌上翠筍青嫩，誘人食慾，一看就是令容折騰出來的。韓蟄自發伸筷，嚐了嚐，入口爽利，還不錯。見楊氏臉上帶著不悅，微覺驚奇，“母親這是？”

手臂抬起，等閒扼住她的喉嚨，苗條的手指微收，便叫唐解憂呼吸一滯。

風吹過，日影閒逛，韓蟄麵色垂垂冷沉，眼底已添了怒意。

後園的西北角有處閣樓，太夫人入殮以後停在那邊，做佛道法事。令容原覺得他是要去閣樓，誰知韓蟄腳步一轉，卻往東邊走――恰是隆冬時候，園中草木陰翳，人影稀少，兩人並肩而行，韓蟄神采微沉，不知在想甚麼。

走得近了，聽到裡頭有斷續言語傳來，像是韓征的。決計抬高的聲音帶著氣憤恨意，令容雖聽不太逼真，韓蟄卻耳力奇佳，聽到裡頭動靜，眉峰皺得愈緊。

待將湯喝完才道：“有件事想跟母親說。來的路上，我遇見了唐家表妹。”

“住嘴！”韓征厲聲，驀地欺身上前，隨身匕首翻出，指著她麵門，手臂微微顫抖。

令容微詫，“夫君瞧見了？”

過了會兒, 楊氏那邊纔算平靜下來, 由魚姑扶著, 起家活動筋骨。

“我明白。”楊氏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