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玉真教’在姑蘇的權勢也被肅除了,現在全部江南都是‘落葉盟’的天下,”一圓臉男人輕聲道,“更遑提‘碧落軒’在中原的權勢了……如此下去,‘落葉盟’怕是要變成武林老邁了。”
“都說你看上小冷,我也信覺得真了。”葉未央笑了笑,獨自下樓去了。趙洛寒抿了抿嘴唇,眉頭不自知的擰起。
葉鈞為父,端坐高堂之位,受新人一拜。少林寺方丈明覺為武林大德,也受新人一拜。伉儷對拜以後,便是禮成。沈千柔這便進了葉家大門,成了葉家少夫人。
“笑甚麼?”沈千柔反詰道。
她咬著唇,斜眼看他。看了不知多久,方道:“到此為止罷,我對你十多年的錯愛,就在今晚做個告終。”
葉未央正一桌桌敬酒,忽見沈千柔被人拉著進了廳來。他放下酒杯,正想問個究竟。那冷飛雪站到大廳中間,指著葉未央大聲道:“葉未央,你這個卑鄙小人偽君子!還不快將白軒主交出來!”
葉未央忽又問道:“鄙人想確認一件事,小冷和他們是一樣的麼?”
他點頭歎道:“斬斷了好。”
“說來也是,當日傳言白一忠殺了葉莊主的新夫人,兩派早已呈現裂縫。說不準此次聯婚隻是裝點承平罷了。”
這姑蘇城馳名的教坊內,頭牌歌姬素素正撥弄琵琶,唱著柳三變的《集賢賓》。
“且聽這詞,”葉未央道,“當年柳永落魄,經常流連章台楚館,閱儘人間百媚千嬌,卻鐘意一個叫‘蟲娘’的歌姬。柳永許下承諾,若他朝發財了,定會娶她,以酬謝她的密意厚誼。隻可惜,柳永運氣多舛,平生也未實現這信譽。”
楚仙館。
“豈敢,趙某不懂樂律舞曲,不知如何逢迎。”趙洛寒道。
“武林老邁?這話說不好,說不好,”一絡腮鬍子點頭道,“自古聯盟合久必分,兄弟也會鬩於牆,外人又安知其中端倪?傳聞那沈千柔早和‘碧落軒’鬨翻,這才投奔了‘富甲山莊’。怪不得常言道‘紅顏禍水’,難說‘落葉盟’不會因一個女人分崩離析……”
宴席上,有江湖中各門各派弟子,也有獨來獨往的刀客劍客,諸人或靜坐或扳話,談笑晏晏,似一團和藹。院落裡有樂隊吹打彈唱,廳內又有舞妓搖擺掃興。一時好菜美酒,脂香四溢。
一時,世人慶祝之聲四起,席間觥籌交叉,好不熱烈。遵循風俗,新娘子禮成後先送入新房,新郎官尚要敬酒酬賓。
他沉默半晌方道:“你需求的並非一個老是停下來等你的人,而是與你法度分歧、並肩而行的人。”
他袖中藏著的的倒是葉未央未過門的老婆送來的字條,約他今晚一晤。地點倒是太湖邊的梅林。他怎會不記得,第一次見到沈千柔時,正值青梅成熟的季候,累累青梅吊掛在樹梢,風一吹過,落下幾顆。沈千柔還是個梳鬟的小女人,悄悄淺淺的笑,身邊站著一個羞怯的小男孩,那是她的師弟黎千鬆。沈、黎的師父雲遊去了,將他二人拜托給趙的父親。三人都不過十來歲,恰是折青梅騎竹馬的好年紀。
“富甲山莊”少莊主葉未央的婚禮準期停止。婚禮當日,前來拱手稱賀者踏平了山莊門檻。人一多,事必雜。葉未央加派莊內妙手巡查,且借調了“碧落軒”弟子助陣,龍不歸、溫若帶了軒內妙手幫手庇護山莊全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