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冷見饅頭冇了,好不絕望。回身見那大狗吃得好香,又聽小鬍子叫它“飛雪”,更是悲從中來,坐在地上哭泣起來。
“我也不知,是洪護法的雪獒馱返來的。”這是一把柔婉的女聲。小冷設想著這聲音的仆人定是個膚白如雪、端倪如畫的女子,定不亞於那頭戴花冠的樂伎。她曾去瓦舍偷食,倉促瞥見過一個盛裝的樂伎,那是她見過的最美的女人。
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有暖和的房間,天底下最好吃的糕點,甚麼小籠饅頭、縐紗湯包、香菇青菜素包、鮮肉大包、著花饅頭、荷花饅頭、壽桃包、秋葉包、佛手包、薺菜豬油包、刺猥包、芝麻豬油包、乾菜包……另有師父。師父淺笑著讓她把包子饅頭都吃掉,都吃掉……
誰想那小冷哭得更加凶,邊哭邊喊:“老天爺你太偏疼……我和大狗都叫‘飛雪’,憑甚麼它有肉吃,我卻連半個饅頭都冇的吃……大狗都有人疼,有人餵飽,恰好我是個沒爹沒孃的孩子,連師父也不要我了。嗚嗚嗚……”
小冷睜大眼睛,卻隻聞其身不見其人,心下迷惑,便道:“入夜了,你們如何不點燈呢?”
“嘿,算你交運,來,讓你哥哥帶著你去吃肉。”洪浩說著將她抱起,又吹了個響哨,將那大狗召來。
“巧了個棒棰的,這丫頭也叫飛雪,可不是咱家飛雪的mm?”小鬍子笑道,“沈家妹子,還冇謝你呢,多謝你救了她一條小命。”
那店家見她一身襤褸溜溜,便知□□,也冇給個好神采,直接拿出一根門栓,這就要打走。這時,那晶兒在後高嚷:“著火啦!快救火啊!”店家心頭一慌,扭頭張望。小冷趁機翻開蒸籠,也不顧得燙,胡亂抓了兩個饅頭塞進懷裡,眼一閉,心一橫,撒丫子疾走開來。
“嗚嗚嗚,小冷你死得好慘……等來日我學成蓋世武功,定替你報仇……我記下了,那該死的老闆名叫王大貫,嗚嗚,定會替你報仇的……”
時價北宋政和元年,千古名城姑蘇端莊曆一場百年不遇的天災。
“飛雪,馱著你mm吃肉去,趁便找你沈姑姑替她瞧瞧。”他樂嗬嗬地將小冷放在大狗身上,揉揉烏黑的狗毛,又在耳朵上拍了三下。那大狗極通人道,馱著小冷便跑走了。
這邊廂,小冷死死抱著大狗脖子,那裡敢睜眼,隻覺耳邊風聲獵獵,渾身生硬,頭昏腦脹,四肢發麻,睏意重重……
送走小冷,白一忠、洪浩向“富甲山莊”保衛說了幾句,半晌工夫,山莊大門緩緩開啟。
“軒主,你瞧瞧,我給咱家飛雪找來個mm!”小冷辯白出這聲音恰是阿誰小鬍子的。一邊腹誹:誰是你家大狗的mm!
“小冷,你安眠吧,你我熟諳不過一個多月,但我已將你當作本身的親mm……嗚嗚嗚,姐姐不能為你安葬立碑,隻能把你丟在這裡……不幸的mm,你說你如何這般傻,搶了饅頭也不往嘴裡塞,好歹飽著死,不致做個餓死鬼……嗚嗚嗚……”
忽又聽得有人聲:“如何傷成如許?”小冷從未聽過這麼好聽的男聲,像是泉水般清冽,比那林間鳥兒的歌頌還要美好,比師父的聲音更加醇厚沉穩。小冷恨不能耳朵長些再長些,好將那聲音久久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