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料正當時,絕塵破門而入――
冷飛雪難堪萬分,卻不知如何開口。趙洛寒竟也不問,眉頭微鎖,不知在深思甚麼。待二人回至板屋,她佯裝清算買來的物什,實則偷偷察言觀色:那趙洛寒不動聲色,從牆壁上取下“刈淚刀”,拿塊布悄悄擦拭起來。
趙洛寒一愣,隨即笑道:“二位豪傑若不嫌棄,就在此處小住幾日,待鄙人摒擋完一些瑣事,便同諸位一道返回中土。隻不過舍間冇有多餘房間,得委曲二位住柴房了。”
“思疑甚麼?”她赧顏道。
趙洛寒並不抬眼看她,隻漫不經心道:“嗯。”
“那、那我說你是我師父?”她靈機一動。
他、他怎會曉得?冷飛雪一愣,公然低估了這老狐狸,但他是何時看出端倪來的?
“哦,”他淡淡一笑,“這是現在我獨一能送你的。試想你那三腳貓工夫何故服眾,多學些本領總不礙手。你雖有皇命加持,可不免有些陽奉陰違者欺你弱質女流。也冇甚麼獵奇特,這便是江湖。”
“呃,當真不消,我另有些事,”她想到趙洛寒還要服用人麵花解毒,便道,“措置以後再歸去。”
絕塵麵露難色,道:“部屬擔憂路途艱險,還是讓部屬護送郡主返國,不然皇上降罪,部屬擔負不起。”
“軒……師父,”她樂顛顛地跑過來道,“你切菜?”
他瞟了她一眼,笑道:“哦,統統聽堂主的。”
她轉頭看了看絕塵,笑道:“他叫絕塵,西夏皇上派他貼身庇護於我。”
她一愣,可李笑寒早已死了啊。她正思忖著是否將此事一五一十的告之,不想他早已躺在長凳上倒頭大睡。
絕塵冷眸盯住他,好像鷹隼對準了食品;趙洛寒報以一記淡淡的意義不明的笑;冷飛雪隻覺背後北風嗖嗖,渾身作涼。
她忙拉著趙洛寒道:“軒主,我都買好了,我們從速歸去練功罷!”
他點點頭,並未幾問。
“走、走罷。”她拉住趙洛寒手臂。
絕塵聞言方起家,衝趙洛寒拱手道:“中間原是堂主之師,失敬了。”又道:“堂主,部屬與元祁將留下庇護堂主,萬望應允。”
“嗯。”他倒利落,任由她拉拽著分開。絕塵並未當即跟上,隻是冷冷看著他二人拜彆。
傍晚時分,趙洛寒揹著一筐雜貨返來,她猛地躥上前,木刀砍向他右肩,他徒手掐其手腕,試圖打落其刀,不想她一個翻身改攻他腰際。他偏身後退兩尺開外,卻見她手一揚,刀身飛出,直往他麵門襲來。他微微一笑,並未以手擋麵,反是猛一回身――果不其然,那刀在靠近他頭部時躍起,往厥後背攻擊。因他早有防備,現在輕巧捏住刀背,於手中轉了個刀花,扔還給她。
“‘光榮堂’的端方甚麼時候變了?”趙洛寒蔑笑一聲,“堂主之令也可隨便的還價還價?向來不是‘不問啟事,說一不二’麼?”
是時,但聽趙洛寒道:“你這是在違背主命?”
“軒主……”她眼眶潮濕,一時哽咽起來。怎會有如許的人,明顯是仇敵,卻又這般好?明顯是個好人,卻怎又做了不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