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晌才道:“你不但不做軒主,還要分開‘碧落軒’?”
“軒主,部屬有一言,不知當問不當問。”龍不歸拱手道。
見世人如此,趙洛寒心下難受,隻道:“你們都出去吧,我另有話同白軒主和龍長老交代。”這“逐客令”一下,更是讓溫若等人憋屈。
趙洛寒又對龍不歸道:“龍長老,從今今後,你便是副軒主,望恪守門規,幫手新任軒主,體恤軒中兄弟,事事以本門好處為重。”龍不歸亦躬身受命。
“如何像分遺產?”沈千柔輕聲嘀咕,“我纔不要拿你那破遺物。”一邊嘀咕,眼眶也跟著紅了。阿籮亦是在旁暗自抹淚。冷飛雪此前聽趙洛寒說過一些含混之辭,現在一想,已知他去意已決,更是悲從中來,泣不成聲。
沈千柔的師父乃是江湖中有“不死不醫”之稱的神醫穆靈竹,其平生隻收有兩個弟子,一是沈千柔,一是黎千鬆。但他生性渙散,並未悉數傳授醫法於門徒,隻孑然一身雲遊四海,無人知其行跡。
見諸人一臉等候,趙洛寒心中苦笑,又不忍拂了他們美意,便道:“是的,天涯若比鄰。”
“怪你甚麼?”他反詰。
白一忠躬身接過信物,道:“謹遵軒主之令。”
“說甚麼混話,軒主隻是退出江湖,又不是躲起來避世。我們經常還能見麵的,是不是?”沈千柔摸索道。
世人見這架式,心中皆不是滋味,想趙洛寒年紀悄悄,自打從上任軒主趙敬訣手裡接過軒主之位後,一向帶領軒中高低開疆辟土,馳騁江湖,打響名號。對軒中弟子更是珍惜有加,說他是大家獎飾的軒主倒也不為過。現在正逢他丁壯時候,三派歸併後他更是有望成為大掌門,這般風景殊榮,他竟激流勇退,退隱山林,委實可歎可惜!
“這事你未曾與小冷她們提過吧?”他又問。
“我……”她忽地欲言又止,“軒主,你可怪我?”
諸人看得目瞪口呆,不想這統統來得如此俄然。卻聽趙洛寒又道:“當日家父將‘斷龍無悔劍’、‘鳳凰飲恨刀’彆離贈送左、右護法,現在洪護法人已不在,這刀便由新任軒主保管。待會我便將軒中弟子名冊、庫房鑰匙等也交由白、龍二人。”他側過身,衝溫若、苗十六等人道:“溫若、十6、阿籮、千柔,我與你們年事相仿,常日話也投機,現在也無甚相贈。江南分舵地窖裡有一百壇宮廷禦釀、一百壇西域貢酒,溫如果愛酒之人,全數給了你罷。阿籮和千柔,庫房裡有些寶貴藥材,我已讓人盤點裝箱,你二人恰好一人十箱。十六素愛彙集古物,我也留了五箱珍玩在庫房,都是些書畫摺扇之類,還望你用得著。”又見冷飛雪縮在一角噤聲不語,便笑道:“小冷,你喜好作畫,我也有些不俗的筆墨紙硯,你隨他們到庫房一併取了就是。”
“哎,”白一忠擺手道,“軒主豈是量小之人,他若定要不同意歸併,我們自當服從,怎會這般迂迴?”
他思忖半晌,心想:葉未央這是下的甚麼棋?以他的眼力,自是曉得沈千柔已曉得舞姬一事,既肯放她來軒中小住,必然也推測她會將此事道與我聽。如此說來,他成心讓我曉得那舞姬之事?
“我早知你們都要這麼問,我隻答覆:不為何。”他歎道,“人各有誌,我也累了。隻想‘白雲深處葺茅廬,退隱衡門與俗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