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音?”因琴聲斷歇,“活死人”停止進犯,阿籮臨時得以喘氣。見是訴音,更是驚奇。
月照村莊,西風蕭索,秋意寒涼。趙洛寒循琴聲而去,來到一片空地,但見月色下竟有十餘人圍攻阿籮。那群人臉孔青紫,眼神渙散,與趕屍匠所趕的屍身無二。奇的是,其雖肢體生硬,行動卻涓滴不爽,手持兵刃,追堵反對,攻擊射中,竟比血肉之軀更加工緻。
訴音搖點頭:“我可不懂這些,隻是你們來得不巧,如果早來兩日就好了……”
冷飛雪聞言,低著頭不說話。又聽訴音歎道:“你們早幾日來就好了,我阿媽每年中秋前後都會放出體內的‘蠱母’,這‘蠱母’一出,任憑甚麼蠱蟲都會被吸引出來。求醫的人若剛巧那天來了,便是再榮幸不過。小冷女人是被人下了‘噬心蠱’,若趕上那天,蟲蠱早就出來被‘蠱母’咬死了。”
阿籮這才發明,麵前竟又多出了一個“訴音”。那“訴音”手裡捏著夜簫,正衝度量古瓢琴的“訴音”發難:“阿姊,你做啥子難堪我朋友!還不快驅退了蟲子!”又道:“阿籮,你們彆怕,這是我孿生阿姊慕音,她不會傷害你們的。”
是時,訴音之姊慕音進了屋來,訴音一見她,便拉著道:“阿姊,阿媽如何了?能提早出關麼?”
那訴音竟形同陌路,冷冰冰道:“啥人膽敢在此猖獗?”
阿籮飛身退後,與趙洛寒並肩而立,悄聲道:“軒主,我身上帶的藥冇了,你看如何辦纔好?”
“我隻是想不到,阿籮也有這般巧舌如簧的時候。”他淡淡一笑,提步往竹樓去了。
“千真萬確。”阿籮猛點頭。
訴音、慕音,原是一對孿生姐妹花。一人吹簫,一人操琴;一名訴音,一名慕音。造物主公然奇妙。
“好訴音,那你定要幫幫我們,龍夫人是否能夠早些出關?”阿籮道。
趙洛寒忽覺渾身不適,眉頭微微抽動。不想那訴音卻聽得淚眼婆娑,哽咽道:“人間當真有如此情深意重之人。”
訴音一進鎮子,便有村民朝她見禮,嘰嘰咕咕說一通苗語。趙洛寒見此地修建井然有序,集市物品應有儘有,鄰裡鄉親亦互攜合作,彷彿世外桃源。然又想到此前詭異的趕屍匠、可怖的“活死人”,不免唏噓不已。
訴音道:“聽阿姊說,阿媽還在閉關調度,得明日才氣出關。但是……我看小冷女人怕是熬不到明日了。”
訴音對慕音一陣解釋,曲解豁然,蛇蠍被遣退,慕音也先行拜彆。訴音又拉著阿籮,道是有製藥之方就教。阿籮見那些“活死人”甚是可怖,便問:“他們究竟是不是活人?”
阿籮摸著她的頭,道:“那裡那麼輕易就死了呢,你定要對峙到天亮,天一亮就有救了!”
“小冷她將近熬不住了,你可懂‘驅蠱之術’?”阿籮孔殷道。
“何止不俗,”阿籮歎道,“這便是獨步武林的‘雲蒸霞蔚’,要不是靠這短長手腕,小冷也活不到現在。”
“軒主,阿籮姐姐,我……我是不是要死了?”她喃喃道。
“有勞你了。”阿籮歎道。
“嘿,竟是裡手!”訴音嘲笑,冷靜催動口訣,那蛇蠍得了令,竟不怕藥散,爬動躥走。
次日天一亮,訴音便在竹樓前相候,且帶來三套苗人服飾。趙洛寒三人換了苗服,在訴音的帶路下,出了那“止步村”,才行數裡,便見一座繁華鎮落,高大牌坊上書:“達戎鎮”。那鎮子人來人往,熱烈不凡,村民傾談全用苗語,應是苗人聚居地。阿籮感慨道:這些村民方是“大活人”,神采烏黑,手腳柔嫩,不似這一起看到的不人不鬼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