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他睡不著,卻因放血太多有些發昏,用過吃食和湯藥躺在小榻上發楞,窗外的石榴樹被風吹的沙沙作響,彷彿有鴟鴞在樹枝上叫,聲音在喧鬨的夜裡聽得人不舒暢。
=============================================================================
老是感覺不敷,便又劃了一道口兒,感受有些發暈才停下,坐在榻大將傷口一點點纏好。
金女人忙在這四周看了一圈,再三的確認才道:“那具甜睡的靈魂確切不見了,彷彿是在那乾屍裡了。”
金女人便眨巴著眼睛看他,“加錢。”
那雙金色的眸子看著他,一眨也不眨,俄然瞳孔一收縮,榻上的乾屍狠惡的掙紮起來,那乾枯的皮膚,腐朽的骨頭,咯咯的一陣作響,嚇了金女人一跳,忙後退。
舒望蘇點點頭。
又叮嚀秀林將早膳送過來。
但他老是會在夜裡趕返來,放上一小碗的血餵給乾屍,問過金女人靈魂的環境再倉促回宮。
但他終是不能悠長的待在這裡,朝中局勢動亂,聖上龍體抱恙,他在這裡躲了五日,終究還是倉促入宮幫襯著摒擋太子的後事。
舒望蘇鬆了一口氣,“大抵是太累了。”又道:“能不能費事金女人今後每日過來一趟幫我看看?我會派秀林去接你。”
多奇特,他這個時候想起的竟是當初在半獸國的她,昏昏沉沉哭著的她,跟他說她疼的她。
她……醒了?
“彷彿?”舒望蘇漸漸的呼吸,道:“要確認,我要精確的答覆,是不是她?”
他矇頭睡下,昏昏沉沉的做了個夢,夢到龍霸天站在榻邊看了他一會兒,扭頭朝門口走去……
“好。”金女人笑得眉眼彎彎道:“最喜好和美人打交道了。”
她走出去,換了衫子,還是大紅的大氅,看著小榻小聲的哇了一聲,“你昨晚就在這裡睡的?和連個屍身??”
悄悄的一碰,那眼皮便帶著睫毛掉了下來,他的一口氣也抽了出來。
“出去把。”秀林便推開門,端著洗漱用品和潔淨的衣服出去,固然看過好幾次那兩具屍身,他出來時還是忍不住抽了口寒氣低下眼。
舒望蘇伸手用白布擋住屍身,起家讓秀林奉侍著洗漱,換衣服,問了府中環境,母妃用膳環境。
他在冰床旁放了一張小榻,真的就在中間睡下了。
他的心在驀地之間突地顫了一下。
如許交來回回十多天,那屍身還是屍身,甜睡的還在甜睡,他覺得不會出甚麼岔子,太子下葬入陵那日實在是忙的脫不開身返來,一向忙到天快亮,他才略微得空,放了一小壺的血交給秀林帶歸去喂乾屍。
他原是怕那眼皮之下會暴露浮泛的骷髏,卻冇想到脫落的乾皮之下是粉紅的,極嫩極新的皮膚,像初生嬰兒普通的,活著的皮膚,連那睫毛也烏黑黑的新長了出來。
他側過身子看那兩具屍身,聲音輕又輕的問:“你還在不在?”
“殿下?”秀林在門外拍門。
從那天起,秀林公然每天去金府接她一趟。
舒望蘇盯著那雙暗金的眼睛不敢說話,金女人倒是吃驚的抽了一口寒氣兒,“這……這乾屍真被你贍養了??”
金女人往前走了走,看了看,撓頭道:“她現在已經俯身重生在這具乾屍裡,不是魂兒了,我如何看嘛。”又問:“她本來叫甚麼名字?我叫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