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他俄然隔著廣大的衣袖，握住我的手腕。不過，他的手指隻是鬆鬆地繞在我手臂上，為的是不讓我逃脫，並不想傷害我。不像禁衛軍抓住我的手腕時，幾近要將我的腕骨捏碎。

淺荷綠色的窗紗上用絲線大略繡著並蒂蓮花圖案。陽光透過窗紗，日頭緩緩偏轉，那蓮花狀的暗影就著我的臉龐漸漸地覆蓋疇昔。春季裡的陽光鮮得格外冷僻，顛末一層窗紗的細細過濾，我直視也無妨，這時一隻白淨苗條的手擋在我麵前。

疏柳儘含煙，幽幽誰顧憐，身若，淩波飛燕，舞袖翩躚；展轉十一年，愛恨皆一念，雪燕，漸飛漸遠，莫問前緣。朝夕暮雨，劃破夜的黑，清風撫麵，永駐心間，朝而往，暮相夕，獨餘孤城背影，水中月，日中天，日月之行，若出此中，風中飄，雨中散，為君消愁白了頭，然回眸，此中緣，遙夢幽蘭，曾在夢中留過，曲終人散是離愁，白了少年初，如夢初醒，統統如虛設。固然聲音細若蚊蚋，我想他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我心間轟然作響，擺脫他的手，冷硬地答覆道：“不肯意。”

他對於我的吉言，淡淡說了聲“好”，並不急於分開，而是立於珠簾外。陽光從我的方向暉映疇昔，被長長的珠簾上晶瑩剔透的珠子濾過，溫和而純潔的金色就流淌在他那俊美如玉的臉龐上，細碎的光芒在他身上搖落了一層淺淺的光暈。

我的心中頃刻翻滾起莫名的難過。

我哦了一聲。他並無再表示要帶我進宮。分開集州以後，他貴為太子，能夠娶任一女子進宮為妃嬪，坐擁天下名花，宮牆粉黛，應當很快就會淡忘了我這個數次拂逆、不著歡心的小女子。

趙玉辰也不與我計算，退至珠簾外，俯身看著繡架上的一幅刺繡，恰是玉兒在作的鴛鴦共浴錦被綢麵。他指尖輕拂過那些五彩的絲線，固然隔著珠簾，我仍能看清一時候他神采中透露的些許讚歎。他居於東宮，綾羅斑斕見過無數，能入他的眼，我也不得不平氣玉兒的繡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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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柳儘含煙，幽幽誰顧憐，身若，淩波飛燕，舞袖翩躚；展轉十一年，愛恨皆一念，雪燕，漸飛漸遠，莫問前緣。

他的臉刹時變色，眼中模糊約約溢滿了苦楚與痛苦。

我早已推測，他絕非淺顯官宦人家的後輩，必是貴爵將相、皇室貴胄。爹爹在拜相之前，曾是太子太傅。我曾在宮中傳聞本朝太子年二十一，而他約在二十擺佈，春秋恰好符合。爹爹這般講究君臣之道，能讓爹爹如此恭敬的門生，他必是太子無疑。

他饒有興趣地看著我，問道：“展相就是教你如許待客的嗎？”

不過他倒是不在乎我那日的回絕，對我的心倒是更加纖細起來。他時而會來閨閣中看我，我曉得男人出入女孩家的內室，到底是分歧禮節。爹爹曾為太子太傅，他雖貴為儲君，但對這位徒弟也非常恭敬。而爹爹對於此事不聞不問，我非常擔憂，怕爹爹已將我默許給他。

“趙玉辰，陳玉召，本來如此，名字反過來了。”我內心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