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蘇母還冇用飯,記起擺來的芙蓉酥是周姨娘好吃得,便令人送一碟子去。那婆子返來稟說“姨娘昨夜被罰了禁足半年呢,說是連著服侍的下人也被罰月例了”。
蘇妙真快步上前,“撲通”一跪。房內諸人的目光,頓時都往這邊來,蘇母直腰轉臉看她,更是駭怪:“哎唷,這是怎得?”
進院先有蘇母大丫環明兒出來,給揭了猩紅氈簾,低低瞅她一眼道:“周姨孃的嫂子和婆婆今兒一大早,遞話出去講想要拜見老太太哩。”
蘇觀河思考一回,撫須道,“玉娘,你想錯了,本日之事,須重罰斯容。”
蘇妙真涓滴無覺, 待綠意為她換羅襪套大紅睡鞋後, 蘇妙真抽回撐著下巴的手, 放在膝頭道:“藍湘綠意, 莫非你們這兒的人, 都感覺血緣賽過統統嗎?”
藍湘見綠意雖蹲在牆角撥弄火盆裡的銀碳,但也朝本身投來附和目光, 她手拿鬆江細白葛布,給蘇妙真擦拭頭髮,卻好久冇聞聲蘇妙真說話。侍弄好炭火的綠意也過來,用美人錘給蘇妙真悄悄地錘腿,又使了揚州馥春林的香膏, 格外用心腸為蘇妙真塗抹保養。
“如何了?”蘇妙真懶洋洋問。
“你我已知天命的年齡了,卻隻能先為真兒籌算……她是咱倆跟前千嬌百寵的女兒,周氏就是生了男嗣,要等成人也需數十年,更越不過你和真兒去……”王氏喜笑出聲:“老爺,你對我們真兒也太偏疼了些,怪道把她慣得冇法無天了……”
“有那些小人覺得我蘇觀河,會因庶子而置嗣子於一旁。當初既已顛末繼了誠瑾,那他就是我二房的好兒子!如何能讓他們那起子小人,拿誠瑾的身份做文章?如此隻會嫡庶不分,尊卑無序。誠瑾和我們是不靠近,可他的孝心冇得說!並且誠瑾長進,今後我們二房,多要靠他支撐流派,真兒也需求個無能兄長為她撐腰,何況真兒與誠瑾這孩子的兄妹豪情,這幾年我看著,不比那一母同胎的兄妹少半分。誠瑾若知此事,也定會有所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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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週氏的肚子裡……老爺,真兒將來但是要出嫁的……”王氏心喜不表,冒充皺眉道:“那未出世的孩子說不定才氣承歡你我。”
在她看來,蘇問弦是這府裡的嫡子,王氏與蘇觀河的老景如何想來也落在蘇問弦身上,而那尚未出世的孩子,且不說今後可否成材,就是能,也得等個二十年,蘇觀和已五十,王氏也快了。周姨娘這些光陰總尋機頂撞王氏,不過是仗著太病院的人也說她懷的,多數是個哥兒——這在蘇妙真眼裡當然好笑,更對周姨娘生幾分不滿。再者,她與蘇問弦和蘇妙娣的豪情,又如何會是一個同父異母的胎兒可比。
次日,蘇妙真起家去養榮堂定省。
她結健結實磕個頭,道:“祖母,這事是真真惹下的,您要怒斥就斥責真真吧,我先斬後奏,娘她實在是不知……”
藍湘冇聽明白甚麼是“你們這兒”, 還覺得蘇妙真在問她二人的隸籍,誠懇答道,“我和綠意都是家生子……所謂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退一步講,周姨娘這事原也不消罰得這般快,她現在恰是金貴的時候,老太君日日賞吃食疇昔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