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問弦幾人頭三日在金陵會館與陳宣敘禮,後不再去,皆因他與顧長清於科舉一途雖有掌控,也不好過於荒廢。寧禎揚閒人一個,還是作陪。
四人免了他的禮,在胖管事的引領下抬步出來,胖管事使眼色讓其他下人去牽馬,彌勒佛似的肥臉笑出了花,繞過鏤花水磨磚照壁,行至一箭寬的甬道,就見一雙頰微陷沉鬱男人大步下階,朝他們走來,恰是陳宣。
她猶在乎亂情迷之間,卻被寧禎揚一把推開,也吃了一驚,還要那小手去探寧禎揚的本錢,剛喚了聲“世子爺”,就被寧禎揚冷冷一瞥,嚇得頓時復甦了腦筋。
傅雲天冷哼一聲,不屑道:“你和你mm也自幼分開兩地,豪情卻好得很……他與她mm既然豪情不深,他又何必上京後四周尋梵刹道觀給其妹立牌位,點海燈?不過是做給京裡不明內幕的人來看,擺出一副兄妹情深的模樣做戲罷了,實在虛假。”
寧禎揚道:“他mm到底冇嫁進你們顧家,你又冇見過他mm,兩人更冇有任何交誼,何必本身煩惱。”
寧禎揚與傅雲天自幼瞭解,與顧長清在江南期間也是好友,進京以來熟諳了蘇問弦。
滴珠乃是前日陳宣所贈的揚州瘦馬,自幼習風月之術,對討男人歡心一事可謂是駕輕就熟。她被鴇母管得嚴實,在服侍寧禎揚之前還是處子,後被陳宣買入上京。
寧禎揚的麒麟紋錦雲靴踩過一乾枯樹枝:“亂倫一事古已有之,比如山陰公主和她弟弟劉宋前廢帝之間的輕易便見史乘……但陳禮這事,多數不是真的,他mm一向是個病秧子,並非毛嬙西施之色……但以陳宣的狠氣,不是真的他也能把這事做成真的。”
此時得了一個立名立萬的機遇,他本可獨攬其功,卻把顧長清也牽出來在聖上麵前過眼,這份胸懷城府,實在了得。
寧禎揚和陳宣打過交道,對他體味較深。
“他父親和叔叔都娶了趙總督的姐姐,陳宣爹孃雖死了,叔母可還活著。趙總督向著誰,都不好辦,如許避嫌反而對了。”寧禎揚解釋道:“不過我看著,趙越北和他挺靠近。”
但見寧禎揚復甦判定,不敢再纏,乖乖替他扣好了蟠龍金釦子,謹慎翼翼地服侍寧禎揚淨手梳洗。
金陵會館夜夜紅燭高照,高朋滿座,可謂是來往無白丁,京裡的紅姐兒也每晚坐了小轎,帶了琵琶琴簫去赴這堂會,裡頭徹夜的絲竹歌舞、唱戲平話、男女謔浪之聲讓前後街的平頭百姓都來往側目。
蘇全道:“大前兒聽少爺說,那平江伯府陳宣把本身的叔叔告上了宗人府,讓下人備帖子去探。這事說是兩年前他叔叔暗害其妹,讓其在出嫁之前就抱恨而死……”
*
五女人倒是和少爺的設法,不謀而合哩,蘇全跪安拜彆,出院深思道。
他淡淡道:“此民氣機手腕狠氣樣樣拔尖,不成小覷,總漕之位,今後一定不會落入他手……”
傅雲天踩上未化完的積雪裡,咯吱咯吱的響聲劃破了武定橋的喧鬨,對彆的三人道。“這陳宣必然是籌算讓其叔叔永不超生了,除了暗害性命這一罪名外,聽宗人府那頭的話是,竟然另有□□一宗,若真,這陳禮可不是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