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無念笑著敲了敲她腦袋:“就你嘴饞,慢點吃,彆噎著。”說著,為女孩盛了一碗還冒著熱氣的藥粥,謹慎吹涼,又轉頭望向屋內方向,目光裡儘是體貼與篤定,仿若已然瞧見那女孩病癒後在江湖稱心縱橫的模樣。
指下脈動,沉穩而有力,好似春日裡破冰的溪流,雖尚陡峭,卻流淌得篤定有序,相較昨日那踏實孱羸、時斷時續之象,已然大為竄改。林無念長舒一口氣,舒展的眉心悄悄鬆開,一抹欣喜笑意自眼底暈開。
她踱步至桌前,抬手號召婠婠:“快來,吃飽了纔好接著做事。”婠婠蹦跳著跑來,順手揪了塊饃饃塞進嘴裡,含混不清地嘟囔:“林姐姐,本日這粥看著就香,定是你夙起新熬的。”
林無念素手重抬,細心地將被角掖在女孩頸邊,行動和順而純熟,彷彿這一掖,便能為女孩攏居處有的安寧與安康。
飯席間,偶爾有鳥雀落於枝頭,啾啾鳴唱,似也想分得這份安好炊火。林無念不時抬眼望向醫廬內,心中冷靜策畫著後續調度藥方,待二人吃完,還得去山中再采些新奇草藥,午後日光恰好,當時為女孩換藥按摩最為適合,樁樁件件,嚕囌平常裡皆是她對醫道與生命的虔誠保護。
半晌,陸瑤悠悠轉醒,睜眼瞧見林無念,眼眸刹時腐敗,急欲起家:“林女人,但是那女孩病情有變?”林無念笑著按下她,遞過碗筷:“莫急,她已大好了些。倒是你,瞧這蕉萃模樣,先把早餐吃了”
林無念向來秉承著“一日三餐不成少”的原則,在她看來,飲食作息既是保養身材根底,亦是器重餬口的本分。非論前夕是徹夜研討醫書,還是忙著救治傷者,拂曉拂曉之際,一頓溫熱的早餐總能為新的一天蓄滿力量。
昨夜,林無念將那熬製得濃稠芬芳、黑亮如漆的藥汁喂服女孩,全程謹慎翼翼,仿若捧著人間最易碎珍寶。藥入喉時,女孩眉間微蹙,林無念輕聲哄慰,直至藥效如暖流淌遍四肢百骸,女孩緊繃身子才垂垂敗壞,沉甜睡去。
待陸瑤倉促吃完最後一口粥,一抹袖口,神情刹時凝重起來。她擺佈環顧一圈這喧鬨的小屋,確認四下無人後,疾步走到床邊的櫃子旁,伸手在隱蔽角落一陣摸索,取出一個陳腐卻被緊緊包裹的本子,雙手慎重其事地遞向林無念,聲音因嚴峻而微微發顫:“林姐姐,這便是昨日我冒著存亡大險拿返來的,關乎謝遠的罪證。那謝家看似門庭若市、風景無窮,背後裡卻藏著諸多肮臟事兒,這本子裡都記取呢。”
陸瑤接過,心下稍安,這才覺腹中饑餓,邊吃邊問:“林姐姐,此次采藥之地可凶惡?”林無念目光果斷望向窗外朝陽:“江湖路哪有不凶惡,我醫者職責在肩,為求良藥拯救,哪怕波折滿途也得闖上一闖。”
晨光現在正透過班駁的樹影,灑在醫廬前的小院子裡,石桌上擺放著幾樣簡樸卻精美的早點,熱氣騰騰,嫋嫋升騰在清爽的晨風中。
女孩許是白日裡傷痛與馳驅耗儘了心神,加上林無念新製草藥那安神寧息之效悄悄漫散,故而墮入了深沉夢境。她眉頭伸展,麵龐溫馨,仿若被一層輕柔月光覆蓋,再不見初至醫廬時那痛苦蹙額、展轉難眠的模樣。林無念悄悄走近床榻,衣袂輕拂,未驚分毫。她素手探出,輕搭女孩腕間,屏息凝神,細細探那脈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