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瑤接過，心下稍安，這才覺腹中饑餓，邊吃邊問：“林姐姐，此次采藥之地可凶惡？”林無念目光果斷望向窗外朝陽：“江湖路哪有不凶惡，我醫者職責在肩，為求良藥拯救，哪怕波折滿途也得闖上一闖。”

林無念向來秉承著“一日三餐不成少”的原則，在她看來，飲食作息既是保養身材根底，亦是器重餬口的本分。非論前夕是徹夜研討醫書，還是忙著救治傷者，拂曉拂曉之際，一頓溫熱的早餐總能為新的一天蓄滿力量。

女孩聽得眼眶微濕，想要撐起家子伸謝，卻被林無念悄悄按住肩頭。“莫要亂動，眼下養身子最要緊。”林無念叮嚀罷，直起家來，理了理有些褶皺的衣袖，轉頭朝門外走去。

林無念笑著敲了敲她腦袋：“就你嘴饞，慢點吃，彆噎著。”說著，為女孩盛了一碗還冒著熱氣的藥粥，謹慎吹涼，又轉頭望向屋內方向，目光裡儘是體貼與篤定，仿若已然瞧見那女孩病癒後在江湖稱心縱橫的模樣。

晨光透過枝葉罅隙，灑下細碎金芒，好像夢幻紗幔輕籠著醫廬小院。林無念擱下碗筷，抬眸望向婠婠，神采慎重卻不失暖和：“吃完你去跟那女孩聊談天，她現下心境估摸還亂著，需人寬解。今後這些光陰，她我便全權交給你了，我與陸瑤另有樁要緊事得去摒擋。”婠婠嚥下口中吃食，小雞啄米般點頭，拍著胸脯包管：“姐姐放心，我指定把她照顧得妥妥鐺鐺，保管她開高興心！”

她踱步至桌前，抬手號召婠婠：“快來，吃飽了纔好接著做事。”婠婠蹦跳著跑來，順手揪了塊饃饃塞進嘴裡，含混不清地嘟囔：“林姐姐，本日這粥看著就香，定是你夙起新熬的。”

婠婠端早餐走進，瞧見林無念正專注評脈，忙噤聲，眨巴著靈動眼眸張望。待林無念罷手，她才小聲問：“林姐姐，她但是大好了？”林無念含笑點頭：“性命算是無憂，氣味安穩很多，再保養些光陰，便能下床走動，規複如初也指日可待。”

指下脈動，沉穩而有力，好似春日裡破冰的溪流，雖尚陡峭，卻流淌得篤定有序，相較昨日那踏實孱羸、時斷時續之象，已然大為竄改。林無念長舒一口氣，舒展的眉心悄悄鬆開，一抹欣喜笑意自眼底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