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留著吃了飯,叫長班到他下處把沙盤、乩筆都取了來,擺下。陳禮道:“二位老爺本身默祝。”二位祝罷,將乩筆安好。陳禮又本身拜了,燒了一道降壇的符,便請二位老爺兩邊扶著乩筆,又唸了一遍咒語,燒了一道啟請的符,隻見那乩垂垂動起來了。那陳禮叫長班斟了一杯茶,雙手捧著,跪獻上去。那乩筆先畫了幾個圈子,便不動了。陳禮又焚了一道符,叫世人都息靜。長班、家人站在外邊去了。
當下荀員外拗不過,隻得聽他告了假,一同來家。替太夫人治喪,連續開了七日吊,司、道、府、縣,都來弔紙。此時轟動薛家集,百十裡路外的人。男男女女,都來看荀老爺家的喪事。集上申祥甫已是死了,他兒子申文卿襲了丈人夏總甲的缺,特長本來叩首,看門效力。整正鬨了兩個月,喪事已畢。王員外共借了上千兩的銀子與荀家,作辭回京。荀員外送出境外,謝了又謝。王員外一起無話,到京纔開了假,早見長班領著一個報錄的人出去叩喜。不因這一報,有分教:
荀家把這幾十吊錢贖了幾票當,買了幾石米,剩下的,留與荀玫做鄉試盤費。次年錄科,又取了第一。公然豪傑出於少年,到省試。高高中了。忙到佈政司衙門裡領了杯、盤、衣帽、旗匾、盤程。倉促進京會試,又中了第三名進士。
隻道驊騮開道,本來天府夔龍。琴瑟琵琶路上逢。一盞醇醪肉痛!
次日朝晨,請了吏部掌案的金東崖來商討。金東崖道:“仕進的人,匿喪的事是行不得的!隻可說是能員,要留部在任守製,這個無妨,但須是大人們保舉,我們無從用力。如果發來部議,我天然效力,是不消說了。”兩位重托了金東崖去。到晚,荀員外自換了青衣小帽,悄悄去求周司業、範通政兩位教員,求個保舉,兩位都說:“能夠酌量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