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外史_第15章 範學道視學報師恩王員外立朝敦友誼(2)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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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荀員外拗不過,隻得聽他告了假,一同來家。替太夫人治喪,連續開了七日吊,司、道、府、縣,都來弔紙。此時轟動薛家集,百十裡路外的人。男男女女,都來看荀老爺家的喪事。集上申祥甫已是死了,他兒子申文卿襲了丈人夏總甲的缺,特長本來叩首,看門效力。整正鬨了兩個月,喪事已畢。王員外共借了上千兩的銀子與荀家,作辭回京。荀員外送出境外,謝了又謝。王員外一起無話,到京纔開了假,早見長班領著一個報錄的人出去叩喜。不因這一報,有分教:

荀家把這幾十吊錢贖了幾票當,買了幾石米,剩下的,留與荀玫做鄉試盤費。次年錄科,又取了第一。公然豪傑出於少年,到省試。高高中了。忙到佈政司衙門裡領了杯、盤、衣帽、旗匾、盤程。倉促進京會試,又中了第三名進士。

寫畢,又判出五個大字:“調寄《西江月》。”三小我都不解其意。王員外道:“隻要頭一句明白。‘功名夏後’,是‘夏後氏五十而貢’,我恰是五十歲落第的,這句驗了。此下的話,全然不解。”陳禮道:“夫子是從不誤人的。老爺收著,後日必有神驗。況這詩上說‘天府夔龍’,想是老爺升任直到宰相之職。”王員外被他說破,也感覺內心歡樂。說罷,荀員外下來拜了,求夫子判定。那乩筆半日不動,求的急了,運筆判下一個“服”字。陳禮把沙鋪平了求判,又判了一個“服”字。連續平了三回沙,判了三個“服”字,再不動了。陳禮道:“想是夫子龍駕已經迴天,不成再輕瀆了。”又焚了一道退送的符,將乩筆、香爐、沙盤撤去,重新坐下。二位官府封了五錢銀子,又寫了一封薦書,薦在那新升通政司範大人家。陳隱士拜謝去了。

又過了一頓飯時,那乩扶得動了,寫出四個大字:“王公聽判。”王員外倉猝丟了乩筆,下來拜了四拜,問道:“不知大仙貴姓大名?”問罷,又去扶乩。那乩扭轉如飛,寫下一行道:“吾乃伏魔大帝關聖帝君是也。”陳禮嚇得鄙人麵叩首如搗蒜,說道:“本日二位老爺心誠,請得夫子降壇,這是等閒不得的事!老是二位老爺大福。必要非常誠敬,如有些須怠慢,隱士就擔戴不起!”二位也覺悚然,毛髮皆豎,丟著乩筆,下來又拜了四拜,再上去扶。陳禮道:“且住。沙盤小,恐怕夫子唆使言語多,寫不下,且拿一副紙筆來,待隱士在旁記下同看。”因而拿了一副紙筆,遞與陳禮在旁鈔寫,兩位仍舊扶著。那乩運筆如飛,寫道:

又過了兩三日,都答覆了來,說:“官小,與奪情之例分歧。”這奪情須是宰輔或九卿班上的官,倒是外官在邊陲重地的亦可。若工部員外是個閒曹,不便保舉奪情。荀員外隻得遞呈丁憂。王員外道:“年長兄,你此番喪葬需費,你又是個寒士,如何支撐得來?況我瞥見你不喜理這煩劇的事,怎生是好?現在也罷,我也告一個假,同你歸去。喪葬之費數百金,也在我家裡替你利用,這事纔好。”荀員外道:“我是該的了,為何因我又誤了大哥先生的考選?”王員外道:“考選還在來歲,你要等除服,以是擔誤。我這乞假,多則半年,少隻三個月,還趕的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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