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化。
季葦蕭又要問,隻見小廝手裡拿著一個帖子,走了出去,說道:“內裡有個姓郭的蕪湖人來拜。”杜慎卿道:“我那邊認得這個姓郭的?”季葦蕭接過帖子來看了,道:“這就是寺門口圖書店的郭鐵筆。想他是刻了兩方圖書來拜先生,叫他出去坐坐。”杜慎卿叫大小廝請他出去。郭鐵筆走出去作揖,道了很多敬慕的話,說道:“尊府是一門三鼎甲,四代六尚書。弟子、故吏,天下都散滿了。督、撫、司、道,在外頭做,不計其數。管家們出去,做的是九品雜職官。季先生,我們自小聞聲說的:天長杜府老太太生這位太老爺,是天下第一個才子,轉眼就是一個狀元。”說罷,袖子裡拿出一個錦盒子,內裡盛著兩方圖書,上寫著“台印”,雙手遞將過來。杜慎卿接了,又說了些閒話,起家送了出去。杜慎卿返來,向季葦蕭道:“他一見我偏生有這些惡談,卻虧他訪得的確。”季葦蕭道:“尊府之事,何人不知?”
那些小旦,取在十名前的,他相與的大老官來看了榜,都忻忻對勁,也有拉了家去吃酒的,也有買了酒在旅店裡吃酒道賀的。這個吃了酒,阿誰又來吃,足吃了三四天的賀酒。自此,傳遍了水西門,鬨動了淮清橋,這位杜十七老爺名震江南。隻因這一番,有分教:
次早,季葦蕭同著王府裡那一名宗先生來拜。出去作揖坐下,宗先生提及在京師趙王府裡同王、李七子唱和。杜慎卿道:“鳳洲、於鱗,都是敝世叔。”又說到宗子相,杜慎卿道:“宗考功便是先君的同年。”那宗先生便說同宗考功是一家,還是弟兄輩。杜慎卿不承諾。小廝捧出茶來吃了,宗先生彆了去,留季葦蕭在寓處談談。杜慎卿道:“葦兄,小弟最厭的人,開口就是紗帽!方纔這一名宗先生說到敝年伯,他便說同他是弟兄。這怕現在敝年伯也不要這一個得誌的兄弟!”說著,就捧上飯來。
次日便去看定了妾。下了插定,擇三日內過門,便忙著搬河房裡納寵去了。次日,季葦蕭來賀,杜慎卿出來會。他說道:“昨晚如夫人進門,小弟未曾來鬨房,本日賀遲有罪!”杜慎卿道:“昨晚我也未曾備席,未曾奉請。”季葦蕭笑道:“前日你得見妙人麼?”杜慎卿道:“你這狗頭,該記取一頓肥打!但是你的事還做得不俗,以是饒你。”季葦蕭道:“怎的該打?我原說是美女,原不是像個女人,你莫非看的不是?”杜慎卿道:“這就真正該打了!”正笑著,隻見來羽士同鮑廷璽一齊走出去道賀,兩人更加忍不住笑。杜慎卿搖手叫季葦蕭不要笑了。四人作揖坐下,杜慎卿留著用飯。吃過了飯,杜慎卿提及那日在神樂旁觀見鬥姆閣一個寺人,左邊坐著伶人,右邊坐著羽士,在那邊吹唱作樂。季葦蕭道:“如許歡愉的事,偏與如許人受用,好不成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