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

吹葉小調，這是那些年安史之亂，隴西百姓們都聽過的一首曲子，簡樸的調子，簡樸的旋律，也是簡樸的祭奠之音。

“日暮戈壁陲，戰聲煙塵裡。”

雲晚簫焦心腸想著這事，究竟該在這裡等，還是該叩響門環，直接向衛國公問一個清楚？這些事她還來不及理明白，又一個疑問翻上了心頭，徹夜清楚與杜家公子纔在延英殿麵聖議政，就算是走，這杜家公子也是與郭令公與杜大人一起分開，怎會俄然跑到七裡煙花巷去？

侍衛也是血氣方剛的男兒，固然尚未碰到令他猖獗的女子，但是心底老是等候能有如許一個女子呈現。現在，將軍應當是碰到了，他想，他算是懂了。

雲晚簫遊移了一下，目光往內裡探視了一眼，問道：“她們但是都歇著了？如果都睡了……”

雲晚簫微微舒了一口氣，耳後已響起了霍小玉的輕唱――

如果這人間當真冇有了隴西小調，可就是真正冇有戰亂的承平亂世，這不就是她霍小玉所求的麼？

“雲揚，護好霍女人。”雲晚簫忍不住對雲揚交代了一句。

“將軍，你如果早一步來，或許霍女人就不必跟著杜公子去衛國公府暫避了。”侍衛不等雲晚簫說完，便出口打斷了雲晚簫說的話。

“將軍放心！”雲揚拍胸，“即便是死，雲揚也會為將軍庇護好霍女人，不會讓某些人趁人之危！”說著，雲揚話中有話地瞄了一眼杜棠之。

雲晚簫趕緊止住心頭的亂想，模糊聞聲了一串馬蹄聲悠悠傳來。

“女人，我們該下去了。”絮兒伸過手來，籌辦扶霍小玉下車。

心頭湧起一絲甜意來，霍小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俄然感覺，哪怕雲晚簫遠在十餘步外，也能讓她感覺由心腸安然，不由自主地笑彎了唇角。

“踏踏……踏踏……踏踏……”

有她出麵與衛國公交代一二，總比被衛國公家公子如許半夜不清不楚地帶回府要好很多。

“杜公子，晚簫此戰一心隻為守顧大唐安穩，保的是天下大唐子民。”雲晚簫說著翻身上馬，勒韁定定看著杜棠之，“可不但願瞧見我抵抗了外寇，家裡卻出了內鬼。”

“你又輸了……”雲晚簫在穿出冷巷的刹時，喃喃打趣了本身一句，衛國公府門前兩端石獅已清楚地呈現在視野當中。

霍小玉悄悄揪緊了衣袖，隻是緊緊盯著雲晚簫的身影，這一刻，竟是這般舍不下她，“將軍儘管前行，小玉自會送歌將軍。”

“儘係明王頸，返來獻天子。”

霍小玉隻感覺眼圈漲得生疼，隻多眨了一下，便湧出了兩顆淚珠，沿著臉頰滑下，悄悄落地。

“好！”雲晚簫勒馬回身，不敢多看現在的霍小玉，恐怕再看一眼，便捨不得分開長安，去做那搏命一搏的截勢一擊。

本來，雲晚簫，我也輸了……

雲晚簫雲淡風輕地笑了笑，彷彿天上滿月，笑得讓人感覺由心腸安靜，“人間女子勢弱，莫非天生便是由人淩辱不成？我雖隻是小小從三品將軍，可也是大唐的將軍，莫非不該極力庇護大唐子民？莫非，在你內心，大唐子民隻要男兒，風塵女子便算不得大唐子民了？”略微一頓，雲晚簫轉過了臉去，望著現在鵠立小築門前的馬兒，“何況，霍小玉於我而言，不但僅是大唐子民。”

霍小玉心頭暗喜，卻不想輸了一分，兀自仰著臉，笑問道：“雲將軍不怕這靜夜起歌，擾了長安城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