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丈以外,山崖橫亙麵前,她逃不了太久了。
妖墨客話中帶著濃濃諷刺,玉衡和天權本就是互不相乾的兩部,他一個玉衡精銳,憑甚麼要去幫天權毒物?更不消提,若蚺婆身亡,沈雁也是活不下來的,子母蠱一損俱損,這蕩子都選了他殺,他歡暢還來不及,難不成會放棄自家任務,去幫這類無用之功?
在她身後,沈雁也邁步追上,隻是蕩子現在的體力早不如前,步步都似有千鈞之重,竭力支撐,才氣站穩身形。鮮血染紅了那件天青色的衣衫,他的額頭、眼角、咽喉、指尖,每一處都有血液排泄,一滴滴烏黑殷紅跟著法度滴落,滲入泥土當中。體內蠱蟲已近發瘋,躍過氣海,向關元撞去。他的牙關咬得格格作響,嘴角那點笑容被劇痛扯碎,再也不成模樣。但是他腳步仍然不斷,追在蚺婆身後,仗劍奔去。
一層陰霾籠上了眸子,沈雁的眼皮悄悄一顫,像是再也撐不住眼瞼,麵前蚺婆那張猙獰醜臉卻也俄然顫了顫,如同熟透了的果子,她額心處的那枚紅痕俄然炸開,一隻小號秋蟬般的蟲子鑽了出來,雙翅一陣,直直射入沈雁皮開肉綻的胸腔,鑽了出來。
存亡之搏到了現下,已經近乎鬨劇,比拚的不再是技藝身法,而是誰能耗住最後一口真氣。三劍一劍弱過一劍,蚺婆曉得沈雁即將油儘燈枯,隻要能拖到子蠱逆行,她就有了六成勝算。而沈雁也清楚明白,子蠱癲狂,母蠱也一定安然,重傷行功,蚺婆能撐的也不過是盞茶工夫,現在失了兵器,隻要能追上她,必妙手刃。
苗疆女子多麼高傲,蚺婆平生從未向人求救,但是此時現在,對著這麵帶笑容的閻羅煞星,她終究怕了、懼了,慘叫求救。
蚺婆一口咬破了舌尖,額心轉眼轟然漲大,隔著薄薄皮肉,猙獰蟲身顯出本相。母蠱顯,遊至膻中的子蠱當即一躍,痛可穿心,氣穴崩碎,烏黑血漿沿著唇角滴落,但是沈雁身形動也不動,無影直刺蚺婆胸腹。
這廂,喝罵聲始終未停,莽漢髮髻狼藉,肩上臂上已有幾處深可見骨的傷痕,排泄的血珠開端發烏,明顯是中了毒。固然三人聯手,他們仍未拿下那黑衣小子,反而還中了幾擊暗害,如若不是樓主有令,要留此人道命,他們又何必打得如此束手束腳!
這一驚可非同小可,妖墨客分神對答時,手中摺扇正點向嚴漠肩頭,底子不成能回扇禁止,他反應也算不慢,腰間一折,一個鐵板橋使將出來,劍尖擦著鼻梁飛了出去,誰知方纔躲過一擊,另一聲脆響緊接響起,鶴翁手中骨鏈纏上了嚴漠左臂,鎢金鬼爪正中肩胛,殷紅血液迸出尺餘,但是他麵上憂色未現,胸口便是一涼,頎長竹枝款式的劍柄已穿胸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