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開摘星樓的追蹤,兩人冇有選那筆挺寬廣的官道,而是沿著巷子奔馳這類土路野地被雨水一澆,不免有些泥濘,嚴漠的輕功天然能避開泥點水窪,換做是沈雁,可就冇有阿誰餘力了。身上的白衫早就班駁不堪,下襬跟灰衫也相差無幾了。
度過了凶惡難關,嚴漠的視野不由掃過船艙,看向坐在劈麵的沈雁,隻見劈麵那人麵色有些發白,嘴唇抿的死緊,手斧正緊攥著船舷,像是在抵抗甚麼。
船至半空,其力欲竭,但是身下巨木帶起的旋渦還未消逝,若此時下墜,隻能落得個船覆人亡的了局,嚴漠身形已經繃作了一張強弓,臉上卻冇有暴露半絲鎮靜神采,在船兒飛至頂點,正欲落下之時,他手中竹篙急如閃電,又是一點,打在了那棵大樹尾部。巨木如同被重錘擊中,竟然平空半轉,由橫作縱,在江心打了個轉兒。跟著這半圈翻轉,掀起的旋渦也被樹乾抹平,劃子轟然落在了不遠處的水麵之上。
頭頂是雨過後的豔陽清空,腳下是轟鳴作響的滾滾汙流,這一刻,船上坐著的兩人彷彿浮在了空中,唯有一葉孤舟讓他們緊密相連。
嚴漠的眉峰不由微微一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沈雁並不會水,但是他一樣也曉得,那人毫不會怕戔戔一條凶河。即便麵對噬心的毒蠱,這男人也從未暴露半點懼色,反而在阿誰月夜蠱發的時候縱聲大笑,笑聲中有遮不住抹不掉的桀驁和蕭灑。
漁村就在三裡外,是個不大的小村莊,靠水吃水,世代都是漁獵為生。隻是村民長年在河上捕魚,對黃河熟稔非常,現在恰逢暴雨發水,河水彆提有多湍急,沈雁在村中找了一圈,竟然冇有一個肯載他們過河。
嚴漠臉上閃過一絲戾氣,移開了視野,澎湃的波瀾仍在他們腳下賤淌,隻是一個分神,船就飄出了數丈。畢竟還身處險境,嚴漠也不遊移,再次撿起雙槳穩穩操起了船來。沈雁也未曾開口,隻是悄悄的坐在船上,開端盤膝運功,規複內力。
那大樹橫擺,比兩人乘坐的劃子都要長上數尺,現在船到江心,又那裡能夠閃避。嚴漠眉頭一皺,低喝一聲:“抓牢了!”
如許的操船本領,放在任何一條江河都充足了,但是對於發水的黃河而言,彷彿還是不敷。尚未還未行到河心,就見上遊飄來了一棵合抱粗的大樹。大抵是被雷劈斷了樹乾,遠遠看去隻見這樹一半焦糊一半青黑,連葉片已經被衝去大半,如同一節枝杈伸展的滾木,跟著劈天蓋地的浪頭囊括而來。
不過太晚的話明天早上來撿掉落也行啦orz
浪花濺起半尺多高,在日光的暉映下如同七彩的寶石,晶瑩剔透,然後又跟著河風紛繁灑落。有一滴水珠不知怎地跑錯了處所,竟然恰好落在嚴漠眉心,順著他白淨的皮膚滑落,似是感到了水意,他伸出一抹,拭去了那點水跡。
但是就算如此狼狽,沈雁也不想再擔擱了,但是如果把趕路換成渡河,既不會遲誤路程,又能多出起碼一個時候的歇息時候,對他而言當然再好不過。但是沈雁卻像冇有發覺到對方話中之意,笑得還是淺淡,手指虛點了一下火線:“前麵彷彿是個漁村,不如去看看有冇有擺渡之人。”
轉眼一個時候疇昔,把竹篙往岸上一插,嚴漠悄悄躍下了舢板。在大水中操船不啻於一場激鬥,他背後的衣衫已經濕了大半,就算吼怒的河風也冇法消去那股炎熱,但是他甚麼也未說,隻是站在岸邊扭過了頭,看向沈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