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妄[反穿書]_第十六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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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可按捺的顫栗中,一聲輕響終究突破了咽喉停滯,溢位喉腔。沈雁笑了。不是慘嚎,不是痛哭,他笑出來聲。笑聲由低至高,如同高山而起的波瀾,聲聲不斷,直衝雲霄。蕩子的嗓音醇厚,笑聲動聽,他若高興大笑,就如同漫天春花齊齊開放,就如同颯爽清風吹散浮雲,任何聽到他笑聲的人都會不由自主笑容滿麵,被他聲音中的歡愉高興傳染。

圓月還遙遙掛在天涯,敞亮如鏡,卻還是洗不脫林中的陰冷鬼氣。

“急甚麼急。”不緊不慢的聲音在火線響起,身著一襲藍色長衫的男人走了返來。聽他的聲音像是溫文爾雅的墨客,看他的打扮如同最為麵子的仕紳,但是那男人的臉卻像投錯了胎,鼻尖嘴闊,如同某種異變成精的妖物。

天突、璿璣、華蓋……那紅痕像是一隻真正的活物,在任脈當中暢遊,每到一個穴位都要躍動掙紮,像是要破穴而出。但是任脈乃是習武之人最關頭的兩脈之一,有“總任諸陰”,調劑諸身陰經氣血的感化。若任脈破壞,氣海便要崩潰,渾身內力皆喪,諸陰告竭,瞬息就冇了性命。蠱蟲惡毒,在任脈當中浪蕩,以陰養陰,以血養命,就如刮骨鋼刀,一寸寸分裂任脈穴壁。

坐在船首的身影豁然站起,嚴漠拿起手邊的竹蒿,悄悄一提一插,篙子就插入了河岸旁的淤泥中。不知何時,船已經停在了岸邊,船上無錨,若不斷泊岸邊,隻要隨波逐流。但是此時恰是運功的關頭,又怎能讓泊岸的顛簸影響半分。是以嚴漠用那柄長長竹竿釘住了船身,一陣微不成查的搖擺後,船身打橫,停在了離河岸隻要一步之遙的處所。

嚴漠手上的雙槳微微一滯,旋即又如常劃了起來,“有我在。”

“你們的臭骨臭肉另有冇有完。”中間傳來一聲鹵莽的喝罵,眼若銅環的男人揮了揮手中三棱鋼叉,收回瘮人聲響,“臭狗,你到底找到方向了嗎?!”

“時候到了。”蕩子嘶啞的聲音中有著一絲不易發覺的顫抖,“每天子時,子母蠱就會發作,嚴兄,待會我要運功相抗,費事你了……”

但是沈雁不從,放聲大笑,淚灑衣衿。不聽,不從!

蚺婆怒從心起,一杖揮了疇昔:“鶴老鬼,你給我閉嘴!”

但是現在,蕩子的笑聲中冇有了歡愉,冇有了暢快,隻要刻入骨髓的疼痛,因為力竭沙啞不堪。那不是讓人鎮靜的笑聲,隻能令民氣聲悲憫。但是蕩子還是放聲大笑,笑聲中難耐痛苦,卻毫無悲苦;歡愉不在,卻還是有巍然傲骨。他在笑那蠱蟲不自量力,笑那蚺婆狼狽失色,笑那環繞著本身永不消逝的陰魂。他的笑聲中有淚,血淚,班駁烏黑,順著臉頰滑落,侵入骨髓的劇毒也在隨蠱蟲殘虐,想要讓他為之屈就。

但是現在,這統統都化作了泡影,地上隻要一條冇了性命的死蛇。她竟然被那兩個毛頭小子嚇退了,放著唾手可得的獵物不殺,反而折了一件寶貝。如此丟儘臉麵的事情,蚺婆怎能不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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