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二郎覺著,快意明顯冇做甚麼事,他卻莫名其妙的就想迫使她“認清”一些事,本源正在於此——他找不到快意的“固執相”。常常他覺得能夠就在此處時,扭頭便發明快意實在真冇那麼在乎。
——現在想來,倒是非常合適快意的行事。
快意道,“稟瞭然阿孃,該當冇甚麼大礙。”她便有些苦衷,又道,“不過……你如何恰好要去荊州?”
到底還是問出來了。
快意吃了兩盞果茶,又捉著海棠玩了一會兒。日頭暖,她略有些犯困,掩口打了個哈欠,見二郎還冇有要來的動靜,便踏著海棠花樹,工緻的翻身上了屋頂。江南多雨少塵,琉璃瓦上便冇甚麼灰塵,快意便在那屋瓦上一躺,曬著太陽打起盹兒來。
快意還記得徐思曉得此過後無可何如的目光,她說,“你也太寵著二郎了,莫非每回你都能拿幾千萬出來嗎?”
二郎才曉得,她想說的竟是這句話。
快意道,“我冇往深沉刺探,但你內心要稀有。白龍魚服,你可不要藐視了荊州的凶惡。”
“你又不出去,問這個做甚麼?”
——早些年快意曾訝異世家日蝕費萬錢的豪侈,迷惑他們究竟那裡來的進項。這兩年通過商隊行走帶返來的見聞,倒是大抵都弄明白了。
快意便道,“說賠也不算賠,不過就是糴了幾次米罷了——太湖一代比年大熟,米價賤得很。我便買了很多去旁處發賣。”半晌後又笑道,“太史公說,‘百裡不販樵,千裡不糴米’,公然如此。”
快意道,“阿孃已準我出去了……你若出行,下回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和琉璃一樣,快意也在上巳節行的笄禮。二郎雖冇去觀禮,過後也特地去了一趟辭秋殿,逼著快意換上全套號衣金飾給他旁觀。恰太子妃送快意的那套就在手邊,花式成色都非常活潑,故而他略有些印象。模糊記得是套金累絲寶石攢花的金飾,四周都用紅色、玫紅色的寶石,花心一色澄金的黃寶石。非常素淨奪目。
但竟然連公主門下的行商都敢打劫,則未免膽小包天。
二郎道,“你曬太陽不是曬得挺安閒麼!”雖頂了一句嘴,可還是請快意進屋入坐,道,“表哥有事想探你的口風,你見不見他?”
若說出去恐怕要讓國子學裡的先生們捶胸頓足——這些年她和徐儀湊在一起時說的最多的並不是經濟學問,而是“懋遷有無”。每次商隊返來,他們一起會商沿途風景見聞,確切就如二郎所說,“和玩差未幾”,且比玩還要風趣。
二郎目光逡巡了一大圈,也想不出她到底是如何翻上去。侍女們指著海棠樹表示給他看,二郎挽袖提袍,在底下人的扶助下總算文雅的踩上了樹椏間,白淨俊美的麵龐也是以沾汗,透出些粉紅來。那花樹被他搖擺得落英繽紛。
一時屋內詭異的沉寂。
二郎聽得滿頭黑線,不料他阿姐竟有這麼小家子氣的一麵,一時真是無言以對。
貳心中便一動,倒是想起件事來——去歲夏季京畿一代米價又飛漲,他正考慮對策的時候,米價卻一起回落到普通。他模糊聽人提到過,本來有家米行始終保持平價售米,因這一家不肯漲價,其他的米商朝價便漲不上去。他當時還想這是哪家的“買賣人”,不過厥後他要的米及時調撥過來了,他便冇細心去究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