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騎到他身上，雙手攥緊短刀便刺下去。那青年反應卻極敏捷，回身抬手去擋。那短刀正刺進他胳膊裡。

那青年已反手揮了一拳，正打在二郎臉上。二郎被打掄倒在地上，那短刀脫手，才又猛的復甦過來。

那青年不由瞠目結舌。

錢氏道，“她不是當過差，她是宮裡最得寵的娘娘身邊兒，最受信重的親信。那娘娘恰給天子生養了一兒一女。你也說她家人死絕了，那你說另有誰會特地跑來投奔她？”

將屋內安插儘數打亂以後，他便扯了帷帳割做繩索，收在一旁。

那青年不由咬牙切齒，“這賊婆，等她返來有她都雅。”

那青年懵懂點頭。

“您真見過天子？”

二郎抬腳一跤將他絆倒在地，那粥和碗稀裡胡塗撒了一地。他腳踝正磕在那長凳上，剛要爬起來複又被絆倒。

他靠在房門上，將短刀抽出刀鞘，用指腹試了試刀鋒。複又插好，放回到腰上。

錢氏被他蠢得咬牙切齒，隻能點明，“你不是說‘任憑他是天子老子的兒子’嗎――也許他真是天子老子的兒子呐！”

青年點頭，錢婆便低聲道，“胎記――跟個胡蝶兒似的，真真兒的。”

但是現在已晚了，那青年雙目赤紅，如猛獸普通壓住他，掐上他的脖子。

那青年才略消停了些，“那你長話短說。”

那青年又道，“對啊，你說我是李大司馬的兒子……但是他若認定我是冒充的，我豈不是要被殺頭？”

但是那門軸卻俄然一鬆，他閃了一下，不由踉蹌前撲。

“就見過那一麵――”錢婆便歎了一聲，“誰知那孩子竟真的不是天子的。我就親眼瞧見，天子用一個女嬰把那男孩兒換下來了。”

二郎憋得滿臉紫漲，這大抵是他平生中最痛苦的一刻，滅亡如此逼近。可他並不甘心受戮。他掙紮著抬手去抓那青年手臂上的傷口。那青年哀嚎著，手勁一鬆，二郎便趁機擺脫。

錢婆急於穩住他，忙道，“好。公子稍待，我這就熬上粥。”

那門卻比他想得更沉，隻湛湛開了條縫。

他氣喘籲籲的坐在血泊中，髮髻狼藉，臉上、身上濺上去的鮮血混著汗水一滴滴的落下來，那雙烏黑的眼眸水汽濛濛，浮泛無神。

那青年便低聲道，“是翟阿姥和你一道把我偷抱出來的嗎？“

二郎去抓他的手臂，那手臂卻如石頭般堅固，紋絲不動。

錢婆道，“誰能證明你是冒充的？你放心，這類事都是寧信其有、不信其無。隻要有翟阿姥替你作證，就算他不信，必定也怕殺錯了。起碼也會賞你金銀，保你安然。”

那青年道，“不是阿婆你孃家人嗎？在宮裡當過差，家人都死絕了，便來投奔我家。”

錢婆噎了一下，才道，“翟阿姥冇參與這件事兒，不過她當然信賴你是那朱紫的兒子，不然也不會偷偷的出錢扶養你。”又道，“起初我還迷惑，翟阿姥為何恰幸虧義兵打過來前，說要帶你去台城見世麵？厥後傳聞義兵首級是李大司馬，才恍然大悟……她這那裡是要帶你見世麵，清楚是想騙你去當人質。所幸李大司馬來得快，冇讓她得逞。”

錢氏便道，“當年我也在宮中做穩婆。和翟阿姥這些在朱紫身邊當差的姑姑們分歧，隻能偶爾去給朱紫們悄悄病。那年宮裡新進了位朱紫，你說這小細娘仙顏？也就有那位朱紫七分容色罷了！天子對那位朱紫天然是寵得冇個邊兒。誰知那朱紫入宮不到兩三個月，肚子就挺了起來。一診治，竟然懷了五個月的身孕！那會子宮裡群情的紛繁揚揚，都說這孩子不是天子的種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