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顧淮之於江南的意義,更是令這件事顯得非比平常。
他曉得,但這半年他見多了民氣惟危,見多了鄙陋貪婪。他能從明智上推斷出顧淮去雍州一事必有內幕,但在豪情上……他信不過顧淮。
忙有人勸蕭懷朔留住他――畢竟這是天子一朝的重臣、老臣,還是不好慢待的。
哪怕台城一戰他的缺席令他的名譽染上了汙點,他也還是獨步天下,無人可與之對抗。
張廣冇有辯駁。
不想蕭懷朔乾脆利落的道,“是。”
“殿下傳召天下,共同討賊,江州也冇呼應……”
快意終究鬆弛下來後,曾一度想分開南陵,出去替二郎籌集軍資。卻被二郎以她傷勢未愈為藉口勸止了。
細心想想,這件事裡也確切有很多不近情麵之處。
――他在同她玩手腕,操縱她的脾氣缺點迫使她按著他的誌願行事。
他實在不蠢,隻是被竟陵王刁難、□□了幾個月,心中意氣難平,乃至於行事暴躁、偏執起來。
但張廣隨即便道,“江州刺史顧淮率兵侵犯雍州,說是奉詔而來。臣不知其意,冇敢禁止。但是顧淮在襄陽集結舟船,意欲南下打擊郢州。臣怕貳心胸不軌,還請殿下謹慎防備。”
雖也有人替顧淮說,“顧將軍是天下德望所重,不成能做出這類事。”“或許他另有隱情……”
他生得最像徐思,那仙顏輕易惑人。而那笑容誠心、專注,和順得令人打從心底裡難過起來。
但是,這是在南陵蕭懷朔的地盤上,在場世人多數奉蕭懷朔為主。在他們看來,就算蕭懷朔對雍州刺史略過火了――那又如何。
到雍州後,他本還擔憂雍州刺史蕭懋友不會和他交代。卻得知顧淮已擯除了蕭懋友,鳩占鵲巢。他自發得同顧淮是世交老友,且他是天子親封的雍州刺史,顧淮必定會將雍州交還給他,誰知顧淮遲遲不肯。他怕再淪落到當日在湘州的境地,隻能再度出逃。
眾臣群情紛繁,不知是誰又說,“李斛才矯詔廢置郢州,把竟陵、安陸二郡劃撥給雍州。他就忙不迭的南下篡奪來了……”
其間事了,快意也很快向帳中將領們點頭請安,轉成分開。
報酬刀俎。他也隻能一揮衣袖,道,“殿下是要強將臣留在南陵了?”
也不待張廣再說甚麼,便揮手令人將他請下去,囚禁起來。
最早反應過來的倒是蕭懷朔身邊掌書記,他立即便道,“使君先任湘州刺史,客歲三月,陛下以竟陵王為湘州刺史,徙使君為雍州刺史。竟陵王嫌棄湘州偏僻,不肯到差,一向遲延到蒲月才解纜去湘州。待到了湘州,完成交代,起碼也要到七月。使君達到雍州時,恐怕已鄰近玄月了吧。”
就快意分開他伶仃行動一事,蕭懷朔已和快意爭論過一回了――上一回還是仲春初,徐茂的使者從淮南來,帶回徐思和琉璃安然的動靜。
現在她傷勢已幾近病癒了,而自從她部下的商隊被蕭懷朔打散以後,她留守在南陵的各種不便利之處也更加凸顯。她再次藉機發起,二郎卻又回絕了。
張廣也不由頓了一頓,忽的憤怒起來,“殿下這是甚麼意義?”
他這實在就是囚禁張廣的意義了。
“張廣的事便如我先前所說。而顧長舟也確切在雍州……”還是那句話,非論他的來由是甚麼,身為江州刺史卻把握了雍州的權益這件事本身就令人不安。快意又道,“不過,雍州刺史蕭懋友投奔了西魏。究竟是被他逼迫,還是有旁的原因,尚還不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