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過了十四週歲的生日，初潮來得並不算高聳。徐思也早有叮嚀，是以該籌辦的事早已籌辦過，宮娥們很快便幫著她潔淨改換安妥。

身上錦被還是蓋得整整齊齊，可她莫名的就是感到冷，四肢彷彿凍在冰中，冷且沉重。

維摩腦中便一片空缺，他六神無主的掙開眼睛，便見天子用左手攔下了那匕首，鋒刃正刺在他指縫間。也不知刺傷了那裡，他整隻手都鮮血淋漓。

妙音府上間隔台城有些間隔，但這個時候也早該到了。全部建康敢將天子撂在一旁久等的，也就隻要這個受儘寵嬖的公主。這對妙音而言隻是平常，可本日這類景象下的恃寵而驕，則不免令維摩感到煩躁。

快意眼淚便啪嗒啪嗒落下來，她聲音低低的，“我？阿孃，我好難受啊……”

夜空黛藍，漫天寒星。快意也不知現在是甚麼時候，隻知離天亮還早。

快意猛的驚醒過來。

快意點頭，眼中一酸，淚水便湧上來。可想到前夕的動靜，還是先焦心的問道，“阿孃，阿爹如何樣了？二姐姐她……”

“你說未曾薄待過我？可我那麼哭著求你，求你不要把我嫁給劉敬友，你是如何說的！不能失期於人……”她又笑起來，厲聲諷刺道，“我就是這麼個玩意兒嗎？不消時丟在一旁，待能用了，拿來講賜給誰就賜給誰。父女恩典還比不上你一句戲言的分量！”

固然世人早有籌辦，卻也都冇推測妙音會這麼快便發難，行動不由略遊移半晌。隻要一人及時撲上去抱住了一個婢女的腿，將她製住。另一個婢女卻已然近前。維摩距天子比來，纔在自責便此大逆不道，一時也防備不及。見那婢女手中匕首刺來，隻能白手去擋白刃。

快意做了個夢。

“是你們害死了我阿孃……”她捂著臉嗚嗚的哭著，“你把我們姊妹丟給姨母照顧，那麼多年，你可曾去含潤殿裡看過我們一回？”

天子對上她控告的目光，不由又抬手給了她一巴掌。

她驚駭的、不斷的奔馳著。夢中彷彿能飛起，可身材重逾千斤，一旦停下腳步便會墜落到地上，被萬蛇吞噬。

她步態款款的進屋，涓滴不見嚴峻和心虛。

他本就不習技藝，情急之下步態又亂，竟不留意將本身給絆倒了，眼看著那匕首正往他喉中刺來，不由心想，吾命休矣。

妙音吐了一口血，卻又笑起來，狀若癲狂，“就這麼怕實話嗎？你眼裡就隻要你和你兩個兒子是人罷了。我算甚麼東西？不過是你養的一條狗罷了，反過來咬你一口，有甚麼可奇特的！”

劉嬤嬤道，“子時三刻了，時候還早，您再睡會兒吧。”

維摩隻好再看一遍四周，見戒備確切已加強了，連擺佈屏風、燈台前都安排了人手，才略略鬆一口氣――但是一時想到親父女、姐弟之間竟也到了這類境地，又不免感到孤寒哀痛。

天子抬手用力的扇了她一巴掌，隻一巴掌便令她撲倒在地上。

她兀自失神。劉嬤嬤卻又低聲道，“……傳聞刺客是二公主帶出來，陛下忌諱得很。”

幾近就在她屈膝的刹時，妙音身後的兩個婢女俄然便閃身上前，向天子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