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混賬！――快意不由悄悄罵道。她竟也可貴被人惹得咬牙切齒了。

“辨彆還是很大的。”顧景樓道，“多守一天，比及救兵的機遇就多一天。向來攻防，在最後一刻逆轉頹勢的戰例不知有多少。”

她和顧景樓則先一步入城。

快意迷惑的望著他，他眼睛緩緩眨了一眨，道，“徐儀他――”

“啊，這個冇有騙你。”顧景樓見她有些惱火了，忙笑著解釋道，“我確切也探聽到了一些。你儘管問，我知無不言。”

――建康是一座守備森嚴的城池，但同時也是一座不設防的城池。它一方麵有長江、石頭城、鐘山、玄武湖保衛著，多少企圖南下的雄師被緊緊的隔絕在長江的那一頭。它固若金湯、牢不成破。可另一方麵，建康卻又連外郭城都冇有。雖說台城本身有安穩的城牆，但建康真正的繁華之地――秦淮河南、石子崗北這一代火食稠密的地區，底子就毫無守備。一旦雄師跨過了長江，這一帶隻怕瞬息間就會被夷為高山。而僅靠著台城彈丸之地，究竟能對峙多久？

“那麼北伐雄師的動靜――”

――恐怕這動靜既是顧景樓被追殺的啟事，也恰是引發他憂愁建康城防的啟事吧。

二郎又眯著眼睛核閱了她好一會兒，確信她麵色確切紅潤建康，才悄悄的哼了一聲，道，“你到底在做甚麼大事，惹了這等仇敵？”

快意判定一指顧景樓，“不是我招惹的――是他。”

但她還是淡定道，“如果非要在曹操入城和石勒入城1之間選一個，當然是曹賊比胡賊好。”

快意道，“痛快，痛快極了！”

就算是姐弟之間，平素說話也冇有靠這麼近還脫手動腳的，快意先被他嚇了一跳，推道，“你做甚麼啊？”

快意忙道，“是！”她目光便又黯了一黯，又道，“……孃舅正在壽春，處境也相稱艱钜。表哥他――”

說話之間，他們已走到總舵門前。快意愣住腳步，正想著是該再從顧景樓口中套一套他所謂“隻能說給天子和太子聽”的奧妙，還是如何，便先見有馬車急停在總舵門前，二郎從上頭跳了下來。

快意隻能從速將手抽到背後去，“彆看了，我冇受傷。”

公然顧景樓道，“冇聽過有他的動靜。”他又看了快意一會兒，問道，“他就是阿誰同你有婚約的人嗎？”

二郎見她臉頰上隻是被濺了血漬，並無傷口，才放開她，道，“你有冇有受傷？如何會遇刺？出門都不帶人的嗎？刺客拿住了？”見快意手上也有血跡，又要翻開她的手檢察。

顧景樓看著她，她也看著顧景樓。四目相對，明顯冇有真刀真槍的比武，卻又彆有較量的意味。倒是顧景樓先笑起來，道，“當然還是兩個都不入城的好。若真到危急地步，來的必定是忠君愛國之將領。”

顧景樓便道，“起碼……有宋公帶去的這十萬救兵，想來壽春之圍也不日可解。你不必過於為你孃舅擔憂。”

顧景樓忽就愣住腳步，饒有興趣的詰問道，“萬一長江和石頭城防都被衝破了呢？”

但顧景樓的說法聽上去彷彿確切更有事理。

快意眼睛裡不覺就又閃現出但願來，她彷彿雛鳥般孔殷的望著顧景樓。顧景樓目光便閃了一閃，道，“――他的父親是徐州刺史徐公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