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熟麵孔——於內閣服侍筆墨的祥清。
“臣隻要在此位一日,便有任務規勸陛下!陛下若不肯信臣所行,不肯聽臣所言,想要臣開口,那便請撤了臣的官職!”
變態的都站不起來了,還用得著“自發”嗎?
解首輔眉心收縮。
禮部尚書幾人聽得後背冒起盜汗。
諸地暴動頻出,要兵馬軍餉的急奏壓了一摞又一摞,寧陽局麵難測吳家樹大根深,臨元城有許家軍在收攏擴大權勢……
解首輔在心底氣得嘲笑——聽聽這說的都是甚麼狗屁不通的瘋話!
“朕在問他們,誰準你說話了!”慶明帝視野冰冷地掃過男孩子跪在那邊彎下的薄弱身影,再次看向解首輔等人。
又問了些彆的,幾位大臣剛纔拜彆。
當然,這股沉寂已久的血性極有能夠也是被皇上給生生激出來的。
莫不是洞烏有異況?!
——你敢說,我就敢駕崩的那種!
“痛風之症當然與喝酒有關,但誘因卻並非隻喝酒這一條……”鄭太醫看了一眼似已墮入昏倒的天子,躊躇著低聲道:“《黃帝內經》中便有記錄,五臟過用,氣血平衡,痹症則內生。縱情聲色,腎氣日衰,冇了腎氣的蒸化與腎陽的和煦,日積月累濕濁內聚之下,鬱久化熱,流注於樞紐,便成了痛風……”
果不其然——
叔明到底還是太年青,年青人不信邪不可啊。
解首輔:“臣本身尚且能走!”
太子擔憂不安之餘,有些茫然——父皇暗中服用了何物,竟致壞了根底?
他半點也不想被這些人圍著如同看笑話普通對待!
真要這位陛下摒棄無用之狐疑,那必將得將腦筋全給挖了才行的。
就皇上現在這模樣,解首輔再這麼說下去,怕不是想看皇上演出個當場暴斃!
而本日重得了話語權的解首輔,出口便可見血性不減當年……
“陛下的腿……”他看向那明黃錦被下的下半身,聲音很低:“還請鄭太醫診看一二吧……”
這些年朝中被夏廷貞一黨把控,以解首輔為首的一乾“直臣”們被打壓之下,聲音便弱了很多。
常日裡也就罷了,可當下這時勢,國君是否能復甦對待,關乎著存亡大事!
李吉聞言忽覺不妙……
太子顧不得眼眶上的傷,將額頭抵在地上,忙道:“父皇息怒……監國之事不過是權宜之計,兒臣可證諸位大人一心為了大慶,絕無貳心!既父皇已安然醒轉,諸事自該還是由父皇定奪……”
“臣當下是在勸諫於陛下!”解首輔聲音頓挫頓挫,目光開闊而凜然:“陛下昏倒至今,醒來以後不問政事軍情,反而急著問責科罪於太子殿下與臣等,如此做派,實在有失一國之君體統,亦難以服眾!天子有過,臣身為天子近臣,便有任務規勸提示——如此之下,若臣閉口不言,那纔是愧對陛下重用,愧對先皇囑托,愧對大慶江山!”
禮部尚書幾人聽得心中發沉。
實因他忍天子好久了!
一行六人剛行出養心殿不遠,劈麵便見有內監快步而來。
大家命數分歧,正如脾氣,皆不是那麼好改的。
鄭太醫觸之皆發燙。
剝開其上衣,鄭太醫一番施針救治罷,纔算勉強穩住其氣味。
這些人一貫喜好以大義自稱,內裡卻各懷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