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光陰，雖說統統尚在掌控當中，從開初分開寧陽便真假兵分兩路的他們也未曾真正遇險……可父親卻還是病了一場。

吳然徹完整底放心下來。

“以是，我改了主張，便劃一是攪亂了你的打算。”定南王看著次子，終究開口：“你悠長以來勸我明哲保身，不欲讓吳家參與帝王之爭，見我情意已決，遂改成壓服我立於局外張望，待天下大亂再脫手收攏不遲――你私內心，實則是不肯讓我助燕王太早失勢，你不肯天子贏，也不肯燕王贏，你想要世人爭，天下亂……而到當時，吳家所儲存的氣力，便是你手中的刀。”

又因是陪著王爺返來的，那便是有護主功績在，他身為管事，天然就要問上一問：“不知中間貴姓？是哪個營裡的？”

如此之下，局麵必定很快便會穩住，分離的民氣亦會重新集合，吳家便還是阿誰鐵桶般的吳家，豈是單憑他們便能撼動的？

甄先生瞪殷管事一眼，卻到底也拂袖回身走了。

但這些到底都是後招了。

看著全然陌生的人，吳景明緩緩點頭。

定南王無聲握緊了手指，看向他：“你究竟在胡說些甚麼――”

但吳景令很清楚，麵前當下所敗，不過隻是一角罷了。

一樣是一刀捅進血肉中，持刀之人是旁人還是家人，殺傷力堪為天差地彆，不成相較而言。

“懊悔……”吳景令笑了笑：“騙也騙了，殺也殺了，輸也輸了……本相已在麵前，又何必再虛情冒充。”

此戰底子不必再戰，已是必定敗了！

麵前閃過量年前那張男孩子稚嫩臉頰上、便是聽訓受罰時也透著不平的一雙眼睛，甄先生心中滋味難辨。

就如同棋盤上的棋子，自認翻雲弄雨，大殺四方，攻城略地……實則皆鄙人棋之人的掌控當中。

這一刻，他不知是該憤懣還是該自嘲。

鎮國公竟是派人護送了王爺？

吳景明和吳恙，及吳然跟在其身掉隊了鬆清院。

他乃至不懂二弟對謝氏全族的痛恨究竟出自那邊。

這經驗，少不得要當真接收。

“父親！”男孩子撲到吳景明身前，一把抱住了自家父親。

“容我想一想……約莫是十一歲那年吧？或是十二歲？”他將手負在身後，微微抬起下頜，做出思考之色，認當真真回想著舊事：“說來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當時大慶未立，天下尚是動亂之際，我曾隨兄長在寧陽城外施粥，帶人安設南麵來的流民……”

而當下眼瞧著對方看也不看他一眼，這較量的架式彷彿是已經擺上了，殷管事竟不知該不該接招……

吳景明道：“不必擔憂，你母親她去了你祖母那邊。”

聽得少年這道熟諳的、本覺得此生再聽不到的喊聲，吳景令有些怔怔地抬眼看過來。

王爺竟還接管了！

太好了，母親也冇事，大師都好好的。

如許的棋子，鄙人棋人收局時，是斷不成能有所謂還手之力的。

雲六因秉承著臨行前自家將軍暗中交代的那句“到了吳家定要給我拿住架子了，可不能叫那些人看輕了去”，隻微一點頭，並未幾說――將軍的這個交代……如何說呢，雖說意義都懂，但他莫名總感覺頗像是擔憂剛嫁進門的新婦太軟弱會被婆家淩辱看輕一樣……

現下看來，倒是他一葉障目，未曾看清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