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境當前,馬副將執迷不悟,視我等為螻蟻,不顧我等存亡――現我已將其斬殺!”男人提著馬端廉的頭顱自洞中而出,向世人大聲道:“可有願隨我一同出山歸順者?!”
但是――降……
“我信賴吳家……他們定不會出爾反爾!”
“我等此前受命行事,隨軍攻打寧陽城實在身不由己!此後願誠懇歸順吳家,肝腦塗地,以彌補今時之錯誤!”男人將那頭顱放在身前,叩首說道。
祖父尚且未曾鬆口表態。
父親之意,倒是人既已經他殺,可見懺悔之心,人死燈滅,諸事歸於灰塵,再如何有過卻還是吳家後輩。
這便是吳恙和吳安替吳景令擇選的埋骨之地。
吳恙聞聲朝他看去。
麵前另有退路朝氣在,民氣便亂了,再不成能會有孤注一擲拚出性命的悲忿決計。
他這不是擔憂二哥報喜不報憂麼。
“是!”蕭守將再次應下,當即命人盤點安排。
“那部屬便可放心成全將軍高義了,將軍也好成全了部屬……”
如此關頭,肯戰是小我物。
身披軟甲,身後繫著墨色披風的少年翻身上馬。
吳然小聲道:“萬一他們偷襲呢。”
本身人又如何,到頭來竟還比不得恭敬敵手的敵軍來得仁慈!
諸人麵上神態皆是鬆緩安閒。
他想親身見一見此人。
這個字是他出兵前從未想到過的,他想過或贏或輸或戰死,唯獨未曾想過認降。
肯降,更是小我物。
“吳家軍真肯放過我們嗎……”
吳恙便帶著吳然去了外書房。
蕭守將伴隨在側,一行人馬離營,穿行於夜色中,向山腳下一起奔馳而去。
吳恙立時趕了過來。
但他們也是人。
而早在五日前,二叔停靈已滿七日。
一見了吳恙,吳景明便道:“……怎就這麼過來了?擺佈事情都安排安妥了,何不先歸去換衣安息?”
他們不過隻是掌權者手中的刀,指哪砍哪。
馬端廉神采一變,下認識地摸向腰側佩刀――
想著世孫初回府,眼看著清減了很多,少不得要先歸去沐浴安息,一行族人便自行去了偏廳議事。
“此番敗北被困於此,死了這麼多人,我身為領兵之人難辭其咎。”馬端廉聲音啞極:“他們既願信吳家,以為這是一條活路……”
他此番殺了馬端廉,在吳家麵前好歹算一樁功績,若能藉此露臉,得吳家賞識,今後另有出息在,豈是這些蠢貨能比得了的?
“世孫返來了……”
“我也情願!”
“噌――”地一聲輕響,吳恙手中的長劍回到了鞘中。
能說他們貪恐怕死,不配為大慶之兵嗎?
聽得這一句,四下沉寂的氛圍俄然躁動起來。
他們當中許很多多都是寧陽四週一帶的人士,家中有父母妻兒,乃至有些人在寧陽城中或另有親眷在……
族人們邊陪著吳恙往府內走邊說著。
他握動手中的勸降書,低低地歎了口氣。
待在王府前上馬時,竟見吳然和十餘名族人,及殷管事迎在門外等待。
古往今來,兩軍交兵後,殺儘戰俘的先例比比皆是,一是不便安設,二是絕後患。
隻一個吳然還跟著。
“在外書房呢,大哥也在……”提到這個,吳然抬高了聲音:“還在商討二叔的下葬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