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可托與否,天然是相對可托的。
隨他攻襲寧陽,乃是奉軍令行事,不得不為。
殺他?
這便是吳恙和吳安替吳景令擇選的埋骨之地。
“將軍,再這麼下去勢需求出亂子,部屬方纔見有幾人已開端暗平分撥,似在趁機歸攏人手商討認降之事……”那中年男人入得洞中,低聲稟著:“將軍可要出麵安穩民氣嗎?再放縱下去,部屬怕他們會對將軍倒黴。”
聽得這一句,先前那衝出來要替馬端廉報仇的男人倒在地上紅了眼睛。
聽得這一句,四下沉寂的氛圍俄然躁動起來。
“兒子不累。”吳恙見禮罷,道:“聽聞祖父和父親在此商討二叔的身後之事,不知可否將此事交予我和大哥來商定?”
這道聲音沉定清冷,卻叫男民氣頭一振,立即答道:“是!恰是小人親手斬殺!小人姓高,本是鳳棲郡中一名校尉,是奉旨被調撥……”
身披軟甲,身後繫著墨色披風的少年翻身上馬。
馬端廉靠坐在洞中,直至天氣暗下。
“行了,都開口!聽將軍的!”一名身形高瘦麵上髯毛混亂的中年男人出聲嗬叱道。
洞外的火光映照下,長刀被拔出的黑影投在了洞中的石壁上。
但已經晚了。
“吳家軍真肯放過我們嗎……”
而他們心中非常清楚的是,即使寧陽城當下可保一時承平,然寧陽以外,卻必定是要日趨動亂了……會動亂到多麼程度,又要到幾時方休,誰也冇法瞻望定論。
吳安則看向吳恙。
吳恙立時趕了過來。
吳恙看著他身前的那頂髮髻狼藉斑白的頭顱,問:“馬將軍是你殺的?”
明清居士,為吳景令生前自稱。
“在外書房呢,大哥也在……”提到這個,吳然抬高了聲音:“還在商討二叔的下葬事件。”
本來被嗬叱溫馨的人群中俄然有一名年青的兵士朝馬端廉跪了下去,蠟黃的一張臉上那雙眼睛裡有淚光明滅,哽聲道:“馬將軍,我不想死!”
“世孫返來了……”
一見了吳恙,吳景明便道:“……怎就這麼過來了?擺佈事情都安排安妥了,何不先歸去換衣安息?”
“我也信吳家,吳家一貫一言九鼎……既承諾降兵不殺,那我們必定就另有活路!”
“那部屬便可放心成全將軍高義了,將軍也好成全了部屬……”
“另有我!”
他們不過隻是掌權者手中的刀,指哪砍哪。
一道道孔殷的聲音接連響起,催得身處絕境之人來不及細思太多,一時應和聲無數。
吳恙便帶著吳然去了外書房。
如此關頭,肯戰是小我物。
真的不必死了!
吳家這封勸降書一送,當真就再無能夠殺得出去了……
待在王府前上馬時,竟見吳然和十餘名族人,及殷管事迎在門外等待。
男人見狀伸出去扶。
“此番敗北被困於此,死了這麼多人,我身為領兵之人難辭其咎。”馬端廉聲音啞極:“他們既願信吳家,以為這是一條活路……”
“他們……這是要逼我們認降?!”
“將軍這是考慮好了?”男人扶著他手臂的手緊了緊。
認降?!
“絕境當前,馬副將執迷不悟,視我等為螻蟻,不顧我等存亡――現我已將其斬殺!”男人提著馬端廉的頭顱自洞中而出,向世人大聲道:“可有願隨我一同出山歸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