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煦一臉憂色,道:“這是我當日在常寧殿中撿到的。當時,我奉旨回京伴隨夫人待產,去到潁川尋你不得,悲傷頹廢至極。一日。不知怎的竟走到了常寧殿,便又想起了采選,想起了你。我步入殿中,於一牆角撿到了這張紙。問及殿中灑掃的宮女,她們說是一麵貌醜惡未得召幸的常在所寫,我見紙上寫的是我們初度見麵時讀過的詩。又有‘婉兮’二字,便收藏至今。本日見著你的字,便想起了這張紙,這張也恰是你昔日所寫的罷。”
我抱恨望著他,怔怔隧道:“妾身甚麼時候讓人去景翠宮找他送這個了?王爺要休妾身,妾身無話可說,隻是懇請王爺將事情說個明白。”
蕭灝沉默將紙箋交給他。蕭煦一目望去,隻覺刹時崩潰,麵前的筆跡不恰是那婉秀的簪花楷麼?人間能寫出如此靈動筆跡的女子,除了她,還能有誰?
我緩下神情,走上前去道:“王爺也感覺巧麼?如果妾身說這張紙箋隻是前兩日妾身練筆所寫,妾身並未差人送給皇上,王爺會信麼?”
接下來的日子,還是閒適的。我每天除了與紫月照顧蘭蘭,於斑斕春光中賞花閒逛,偶爾捏著一卷《春秋》或是《樂府》坐著閒閱,便隻是細細寫我的簪花小楷。這一日,我正寫到孔雀東南飛,不覺淚濕雙眸,悲難自抑。兩個至死不渝的愛人畢竟以死相隨了,如許的結局是未幾的殘暴而令人觸目驚心。蕭煦本身後悄悄上來。見著浣花箋上的清麗小楷,再看看我滿臉淚痕,不覺輕笑出聲道:“好好的,為何寫如此傷感的字?”
我呆怔一瞬,瞭然道:“我明白你的意義。本想著有菊兒的指證,坐定她暗害姐姐的罪名,就能讓他殺了她為姐姐報仇。現在看來,我想的實在過於簡樸了。不管如何,我決不能讓姐姐就如許死了,這仇我終是要報的。”
紫月見我冷靜,拉過我的手道:“我知你難堪,但又見不得你整日為蘭姐姐的事鬱鬱寡歡。那竇婕妤是他的寵妃,又有爹爹能夠倚重,你要報仇,除了找他還能有第二小我能夠辦到麼?”
他猛地狠狠拽過我,怒道:“你揹著我又開端魅惑他了?”
氣候漸漸酷熱起來。忽一日,一大早,趙錦春便差人來請了蕭煦與王雁桃進宮去了。午膳後,我正於窗下的貴妃椅榻上小睡。
蕭煦緊緊握住紙箋,怔怔一刻後,驀地一句,“我先走了。”便拿著紙箋衝出了景翠宮。
蕭煦朗目一笑,“你不知本王有多感激那韓畫師呢。”
我冷靜一瞬,含笑向著他道:“想來是命定的罷,要不是那韓清和,我也不至於被打發去了榮渺居了。”
我緩緩俯身拾起地上的浣花箋,箋上是一首絕句“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這是我前兩日細細臨摹的,字體清秀高雅,筆鋒行雲流水,一如當時輕巧而幸運的表情。
我笑笑,我自幼諳練衛夫人字帖,雖不敢說已習得精華,但簪花楷嫻雅婉麗,清秀平和的神韻也算得了七八分,加上平日裡的勤練。更是有了本身奇特的嬌柔嬌媚的氣勢。
但是,過分誇姣與幸運老是會招來無數無儘的妒忌。
他滿臉氣憤,眸光冷冷地盯著我。自從前次蕭灝回絕定罪於竇黛瓔以後,他再從未如此這般神采對待過我。此時,我看著他含怒的眸子,不由得有些嚴峻隧道:“產生甚麼事了?王爺為何如此看著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