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靜一瞬,含笑向著他道:“想來是命定的罷,要不是那韓清和,我也不至於被打發去了榮渺居了。”
蕭煦一臉憂色,道:“這是我當日在常寧殿中撿到的。當時,我奉旨回京伴隨夫人待產,去到潁川尋你不得,悲傷頹廢至極。一日。不知怎的竟走到了常寧殿,便又想起了采選,想起了你。我步入殿中,於一牆角撿到了這張紙。問及殿中灑掃的宮女,她們說是一麵貌醜惡未得召幸的常在所寫,我見紙上寫的是我們初度見麵時讀過的詩。又有‘婉兮’二字,便收藏至今。本日見著你的字,便想起了這張紙,這張也恰是你昔日所寫的罷。”
蕭煦攬過我,輕言,“當時也曾有過刹時思疑是你,但宮女說那屋住著的是一麵貌極醜的常在,是以,想著你如此仙顏,怎會是那人呢。想想當中盤曲,可見我們的緣分豈不是天必定的麼?”
我緩緩俯身拾起地上的浣花箋,箋上是一首絕句“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這是我前兩日細細臨摹的,字體清秀高雅,筆鋒行雲流水,一如當時輕巧而幸運的表情。
我笑笑,我自幼諳練衛夫人字帖,雖不敢說已習得精華,但簪花楷嫻雅婉麗,清秀平和的神韻也算得了七八分,加上平日裡的勤練。更是有了本身奇特的嬌柔嬌媚的氣勢。
他喝道:“不明白?你連看都不敢看著本王了,你說你不明白。”
我抱恨望著他,怔怔隧道:“妾身甚麼時候讓人去景翠宮找他送這個了?王爺要休妾身,妾身無話可說,隻是懇請王爺將事情說個明白。”
紫月見我冷靜,拉過我的手道:“我知你難堪,但又見不得你整日為蘭姐姐的事鬱鬱寡歡。那竇婕妤是他的寵妃,又有爹爹能夠倚重,你要報仇,除了找他還能有第二小我能夠辦到麼?”
小宮女戰戰兢兢答道:“是一丫環模樣的姐姐交給奴婢的,說是婉王妃寫給皇上的。”
蕭煦朗目一笑,“你不知本王有多感激那韓畫師呢。”
蕭煦緊緊握住紙箋,怔怔一刻後,驀地一句,“我先走了。”便拿著紙箋衝出了景翠宮。
這時,一小宮女手拿著一張紙箋吃緊出去,向著趙錦春道:“啟稟朱紫娘娘,有人交給奴婢這個,說是要奴婢幫手交給皇上的。”
如此靜好的日子又持續了幾十天。常日來,蕭煦益發喜好拉著我到雨軒閣內陪著他措置政事。常常這時,他坐在案幾後專注於累累文書之上。我離他幾步之遙,要麼坐著悄悄寫我的小楷,要麼手執一卷《左傳》閒閒讀著。相隔幾分鐘,他便抬眸看一下我,相互目光碰觸之下會心一笑,便又持續各自手裡的活計。如此的寧和與溫馨,曾讓我感覺我的平生便會在如許的誇姣中疇昔。
蕭煦頂著日頭踏進屋來。我聽得響動,展開眼,見他滿頭滿臉皆是汗水涔涔,不由得有些孔殷隧道:“這毒熱的日頭,王爺如何這會子急著過來了。”
趙錦春接太小宮女手裡的紙箋,向著蕭灝遞疇昔。蕭灝展開一看,揚眸問著小宮女道:“是誰交給你這個的?”
我接過宣紙,冷靜凝睇著。心間便浮上了昔日榮渺居中的景象。我抿嘴一笑,“榮渺居中的日子天長地長,妾身不寫寫字,豈不更是難過。昔日練筆之作,未曾想竟被你收藏了這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