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剛踏入殿門,殿中劈麵走出一女,此女卻一張圓臉,五官粗大,臉皮卻保養的柔滑,便似一塊塊礫石鑲在銅鏡上,身材略微發福。偏生一身珠光寶氣,頭戴珠翠鳳冠、鬢佩黃金步搖、瑪瑙簪珥,身穿紅色宮裝,笑著說道,“嫂子何必多禮……”此人恰是大漢皇後梁冀之妹梁女瑩,劈麵之人自是梁冀之妻孫壽。
梁女瑩卻心下黯然,心中想著,“陛下每日也不正眼看我一眼,雖念著我是皇後,平時犒賞優厚,卻從不在我宮中過夜,偶然幾天也說不上話,我雖將天子身邊那些妖豔賤婢一個個都正法趕走,可這有效何用……陛下近些光陰卻待我不似之前那般冷冰了,偶然竟淺笑地看著我,可我走到他身前時他又走開了。”思路起伏不定,卻對孫壽厥後所說冇太在乎。
另一側永寧殿中。
“謝陛下!臣另有事要奏!這事與高塔無關,剛纔才未稟報。”崔統領喜道。
“哦?另有何事,說來聽聽。”劉誌詰問道。
“你們也去查了那飛鶴樓吧?”倒是劉誌在一旁問道。
“是,是!這賊子力量不支,說話斷斷續續,最後臣才聽明白,這塔中關的都是死犯人!有廷尉府死牢的,有河南尹衙署死牢的,另有縣衙署大牢的,那賀通山說他們是年初正月後被押到這的……”
卻聽孫壽已說道,“臣妾前兩日在洛陽城中閒逛,看到一輛輛馬車趕入蠡吾侯府,臣妾探聽那車裡裝的都是綾羅絹帛,第二天又有車進府,卻說是從金市最大的珠玉店購得的各色金飾,皇後您說這奇不奇特?”
“咳,撿要緊的說。”劉誌聽得有些不耐,在一旁道。
“死犯人!朕在正月月朔大赦天下,將一乾死囚全免了死,如何這些死囚會被押到這……”心中大駭。
“那賊子說最後幾十天,每天好菜好飯給他們吃。可就在十多天前,他感受力量全失,身上的骨肉彷彿要消解了普通,每日遲早都要劇痛上兩個時候,他實是不想活了,求臣告結束他……”
而西側崇政殿中崔統領也在向劉誌稟告城西郊野所查,“臣等夜裡潛入那兔苑,進到深處,公然見到了那姓夏侯的男人所說那兩座高塔,臣不敢輕舉妄動連著監督了兩日,每日亥時果然有一個聾啞老頭向塔內送食,再將前一日的殘羹收走,每日穩定。”
“俄然臣聽有人在塔底呼喊,這塔中間空曠,塔底人說話也能聽到,聽一人叫喚‘老聾頭,本日你怎這般拖遝,這時也不下來’另一人卻說‘你是失了心智了嗎,那老頭又聾又啞,他怎能聞聲,我們上去看看’,臣這纔出塔,另一個塔中也是如此……”
洛陽城皇宮北宮,劉誌所處崇政殿位於北宮中軸西側。而中軸東側的一眾宮殿當中,永寧殿,便是大漢皇後所居宮殿。
“臣逼問那廚子,他說都是城外有人送來的,卻不知何人送的,這些丹藥都是兩月才送來一次,臣便隻得等下次丹丸送來再去清查……”崔統領並未將此事儘數查清,怕劉誌見怪,聲音恭謹。
梁女瑩心中嘲笑,暗道,定是哥哥在外又冇端方了,讓她又抓了把柄,疇前她就總往宮裡跑向太後告狀,本日公然不出所料。是以先前梁女瑩聽孫壽說有大事時並不惶恐,口中卻說,“哥哥但是讓嫂子馴的服服帖帖,又有何不檢點之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