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人報劉皇叔遣幕賓簡雍在城下喚門。璋令開門接入。雍坐車中,傲睨自如。忽一人掣劍大喝曰:“小輩得誌,傍若無人!汝敢鄙視吾蜀中人物耶!”雍慌下車迎之。此人乃廣漢綿竹人也,姓秦名宓,字子敕。雍笑曰:“不識賢兄,幸勿見怪。”遂同入見劉璋,具說玄德寬洪漂亮,並無相害之意。因而劉璋決計投降,寵遇簡雍。次日,親齎印綬文籍,與簡雍同車出城投降。玄德出寨驅逐,握手流涕曰:“非吾不可仁義,奈勢不得已也!”共入寨,交割印綬文籍,並馬入城。
不成逆天道。“黃權、劉巴聞言皆大怒,欲斬之。劉璋擋住。忽報:蜀郡太守許靖,逾城出降矣。“劉璋大哭歸府。
恢行至超寨,先令人通姓後。馬超曰:“吾知李恢乃辯士,今必來講我。”先喚二十刀斧手伏於帳下,囑曰:“令汝砍,即砍為肉醬!”斯須,李恢昂但是入。馬超端坐帳中不動,叱李恢曰:“汝來為何?”恢曰:“特來作說客。”超曰:“吾匣中寶劍新磨。汝試言之,其言不通,便請試劍!”恢笑曰:“將軍之禍不遠矣!但恐新磨之劍,不能試吾之頭,將欲自試也!”超曰:“吾有何禍?”恢曰:“吾聞越之西子,善毀者不能閉其美;齊之無鹽,善美者不能掩其醜;日中則昃,月滿則虧:此天下之常理也。今將軍與曹操有殺父之仇,而隴西又有切齒之恨;前不能救劉璋而退荊州之兵,後不能製楊鬆而見張魯之麵;目下四海難容,一身無主;若複有渭橋之敗,冀城之失,何臉孔見天下之人乎?”超頓首謝曰:“公言極善,但超無路可行。”恢曰:“公既聽吾言,帳下何故伏刀斧手?”超大慚,儘叱退。恢曰:“劉皇叔禮賢下士,吾知其必成,故舍劉璋而歸之。公之尊人,昔年曾與皇叔約共討賊,公何不背暗投明,以圖上報父仇,下建功名乎?”馬超大喜,即喚楊柏入,一劍斬之,將首級共恢一同上關來降玄德。
卻說東吳孫權,知玄德兼併西川,將劉璋逐於公安,遂召張昭、顧雍商討曰:“當初劉備借我荊州時,說取了西川,便還荊州。今已得巴蜀四十一州,須用取索漢上諸郡。如其不還,即動兵戈。”張昭曰:“吳中方寧,不成動兵。昭有一計,使劉備將荊州雙手償還主公。”恰是:西蜀方開新日月,東吳又索舊山川。未知其計如何,且看下文分化。
玄德親身接入,待以上賓之禮。超頓首謝曰:“今遇明主,如撥雲霧而見彼蒼!”時孫乾已回。玄德覆命霍峻、孟達守關,便撤兵來取成都。趙雲、黃忠接入綿竹。人報蜀將劉晙、馬漢引軍到。趙雲曰:“某願往擒此二人!”言訖,上馬引軍出。玄德在城上管待馬超吃酒。未曾安席,子龍已斬二人之頭,獻於筵前。馬超亦驚,倍加恭敬。超曰:“不須主公軍馬廝殺,超自喚出劉璋來降。如不肯降,超自與弟馬岱取成都,雙手奉獻。”玄德大喜。
一日,玄德正與孔明閒敘,忽報雲長遣關平來謝所賜金帛。玄德召入。平拜罷,呈上手劄曰:“父親知馬超技藝過人,要入川來與之比試凹凸。教就稟伯父此事。”玄德大驚曰:“若雲長入蜀,與孟起比試,勢不兩立。”孔明曰:“無妨。亮自作書回之。”玄德隻恐雲長性急,便教孔明寫了書,發付關平星夜回荊州。平回至荊州,雲長問曰:“我欲與馬孟起比試,汝曾說否?”平答曰:“智囊有書在此。”雲長拆開視之。其書曰:“亮聞將軍欲與孟起彆離高低。以亮度之:孟起雖雄烈過人,亦乃黥布、彭越之徒耳;當與翼德並驅搶先,猶未及美髯公之絕倫超群也。今公受任守荊州,不為不重;倘一入川,若荊州有失。罪莫大焉。惟冀明照。”雲長看畢,自綽其髯笑曰:“孔明知我心也。”將書遍示來賓,遂無入川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