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則一年當中,馬兒要長到玄月份纔算得上是膘肥體壯,所謂“長秋膘”說的就是此事。平常牧民凡是都要比及馬兒長肥後,方纔脫手賣出,蓋是以期間價最好罷了。
這時,邊上的燒戈接過話茬道:“隻是誰曾推測,小人等方纔到天水地界,就傳來動靜,說是參狼部已被剿除。哎,這參狼部太也不濟事,三千人禁不住五百人一頓好打。隻害苦了小人們這一起人吃馬嚼,所費極巨,怕是要蝕了成本啊!”他苦著臉又道:“也不知是哪位將軍,竟這般豪傑了得。今後凡是有這位將軍之處,便是打死小人也不敢再去湊熱烈了。”
參狼羌就是世代居住在武都郡一帶的羌人。魏蜀漢中之戰後,部分參狼羌人被強行遷徙至天水、扶風等本地郡縣。而其所言的參狼部反叛一事,就是指遷至天水郡的參狼羌某部,因與本地漢人多有膠葛,故而起兵反叛、後又被薑維領兵彈壓之事。
他笑了笑,問道:“為何此地隻要兩匹駿馬?。”
俄何惱見他思疑本身,有些憤怒道:“我河曲部所養之馬,匹匹皆是如此,如有一匹不如這兩匹,你便是砍了小人用飯的傢夥,也冇有半句牢騷。隻是這位大人,你到底買是不買,如若不買,這就請了!”
薑維心中暗笑,到底是個直腸的男人,遂直言道:“一百匹怕是買不起了。隻是眼下天水戰事已平,平常官方載人馱物,也用不到如此好馬,此番你們怕是白搭工夫了。”
不過,薑維見他漢語說得流利,層次也清楚,對商機掌控的更是精確,想必是走南闖北有過很多見地,不由高看了他一眼。
薑維已是曉得兩人的意義了,他們見官府采買已是有望,隻得在牛馬榷場售賣,隻是這百十匹馬兒,若一匹一匹發賣,不知要販到甚麼時候。馬匹及伴計每日都要吃用,所費不糜,故而隻得降落代價,打包出售,隻求早日脫手。
薑維略一思考,便道:“此去西北方向八百裡,乃是武威、張掖、酒泉、敦煌四郡,並稱河西四郡,乃是故涼州之地。此地原為產馬之地,但董卓、馬超前後反叛,曠日耐久,此前積存的戰馬,已是十不存一。眼下各郡豪族相互撻伐不止,應是急需馬匹軍器。爾等皆是騎馬而行,擯除馬隊,半月應可達。”這是他前日在底抄中得知的動靜,不想這麼快就派上了用處。
俄何道:“此番小人還帶了三十名族中豪傑。我河曲部眾向來不怕死,大家皆是一可當十的豪傑子。休說隻是豪族相鬥,便是龍潭虎穴,小人也要走上一遭。”言罷,右手放於胸口,向薑維深深鞠了一躬。燒戈見狀,也是仍舊。他們二人丁中遂不稱謝,但這感激之情,已是閃現無疑。
俄何知他所言失實,漲紅了臉,卻一時不得發作。
“某平生也是最恨強買強賣,說好兩萬錢一匹,少收一文錢,我也是不要的。”
俄何回身解開兩匹黑馬的韁繩,交到薑維手中,道:“你方纔指導我等前路,我等非常感激。但草原上的男人最不肯欠人恩典,這兩匹大黑馬便送與你了,如此也算兩清。”
薑維點點頭,抱拳道:“其間事了,也該告彆,在此祝兩位一起順風罷。”回身就欲分開。
俄何見狀,道:“中郎如要買馬,須曉得小人的端方,良馬一匹兩萬錢,一次須將百匹馬買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