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晚晴承諾著退下。我讓佟兒和冉憶在內裡候著,放輕了腳步推開書房的門。
雨聲漸小,好輕易出工,才發明我的手因為長時候撐傘已經有些生硬。現下想要打彎都是不能。隻好持續撐著傘粉飾。
我不依,“那我陪著你,歸正衣服也是臟了。”
頭髮梳好以後,我起家任由她替我清算衣衿。她略一笑,打趣道:“夫人,婢子如何會讓陰姐姐淋雨?在外廳候著的,內裡雨下的大,才一會兒工夫,都有兩盞深了呢。將軍這會子正在後院和幾個小廝翻地。”
他點頭笑了笑,“子建本日也被傳見,父親讓他領受我率領的驍騎營,驍騎營是曹仁經心練習的精銳軍隊,屢立軍功,父親這是再為子建襲位作擺設,經心運營不成謂不消心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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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推他,臉上有些熱,彆過甚去道:“你真是…”
熱氣環繞,我找了板凳坐在他身後,他置身在木鑒裡,頭髮緊貼著脖頸而下,長至腰際。
他轉頭,拉過我的手,蘊了笑意,“想必今次是要幸苦幾年,來日如果能翻身,必定不會再讓你陪我刻苦受難。”
我擺擺手,裹裹身上披著的薄衣,道:“不消了。你一向在這裡坐著的嗎?”
“是。琉將軍比來彷彿很忙似的,冇有過來過。”
我頓時想起來是是求曹丕允了,這個月便給他們做主,讓他們喜結良緣的。便問她:“將軍呢?”
曹丕身上公事儘除,閒暇之餘便是讀讀謄寫寫字,每日裡定時去後院斥地出來的地裡察看生果菜蔬的長勢,偶然候很有些閒情高雅,也會拎了魚竿讓我陪他到內裡的荷塘裡去垂釣。之前忙於政事,對睿兒的功課隻是能問則問,當今卻有了切身傳授的架式。他親身來教誨睿兒,我內心是極放心的。
繞過院門將其他婢子遠遠甩在身後,踩在青石路上濺起幾片水花,我假裝是漫不經心,隨口道:“陰姬,琉雲比來冇來府裡嗎?”
“好了,不鬨了。我抱你歸去。”
他坐正身子,拍拍腿表示我疇昔坐下,我搖點頭,道:“看你神思恍忽的,如何了麼?”順手扯過一旁的椅子,在他中間坐下,與他對視。
話正說著,門外響起輕叩聲,我進步一個音節,道:“是誰?”
他微微仰了頭看著房頂,呐呐道:“跟著我讓你刻苦了。”
“是。”
她唱諾,提著燈籠退去。麵前的天井頃刻有些暗淡無光。我昂首看看天空,一個星子也無,若不是另有半個新月隱在雲裡有些暈光,隻怕徹夜伸手不見五指。
替他撐了傘,一邊用帕子擦掉他臉上的雨水,道:“還要多久?既然本日下雨,就不要冒雨做事了,等晴和了再做也不遲啊。”
她上前兩步躬身,回道:“是。”
晚晴替我把耳邊的髮髻梳起,細心地梳了個十字頭,兩側各插三支白羊脂玉快意細珠釵,回道:“陰姬姐姐正在內裡候著呢。”
我低頭不語,不曉得該如何接話。曹丕吃力半生精力,兵馬疆場,部下的兵權是一點一點攢起來的,這麼多年的辛苦,如何又能僅憑曹操一句話便儘數相送?我曉得曹丕心底裡有一千個一萬個不甘心,可眼下,又能做些甚麼呢?若不平從曹操的,那便是公開鄙視曹操,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坐實了曹丕心狠手辣枉殺兄弟的罪名罷了。可如果聽了,便真的要報酬刀俎我為魚肉,不管進退,都是維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