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麼?”
他在荀彧家待了一個下午,與戲誌才言談甚歡,直到傍晚才告彆拜彆。
再次則就是荀貞了。
一人問道:“聽你此詩,似為樂府短歌行,完篇了麼?”
兩人相對一笑。
“你熟諳文直麼?今兒從縣廷出來時,遇見了他的侄子文聘。”
……
在坐的都是飽學之士,或精通文籍,或有出眾之才,這番宴飲自又與當日荀貞與陳褒諸人在亭舍的鄉野聚飲分歧。
不管此前諸荀對他當亭長這件事有何非議,但他現在既先得縣君表揚、繼而又得荀緄鼓勵,在族中的職位已是今非昔比。荀攸、荀祈兩人並肩膜拜,舉杯上壽,說道:“郡縣遭疫,民不聊生。君至繁陽兩月,施助貧困、佩服豪強,民賴以安。請上雅壽。”
“年才十五六?子曰:‘吾十五而學’。這麼說,此子倒是敬慕賢人之風了。……,你還不曉得季父麼?醉酒以後,常常要睡上一天一夜。你比及明天早上怕也等不醒他。要不如許吧,等他酒醒了,我替你奉告他。你我多日未見,走,走,去我家,拿一罈酒,抵足而眠,邊喝邊聊!豈不快哉!”
待統統安排安妥,親身與荀攸兩人彆離登裡中各家之門,聘請平輩、長輩赴宴。荀彧也被聘請了過來,彆的還請了荀悅、荀愔、荀祈等人。
酒宴纔剛開端,就紛繁有人出來“為壽”。為壽,即上壽,也就是敬酒。荀悅年紀最長,其父又是八龍之首,位份最尊,最早被上壽的就是他。其次荀彧,荀彧之父乃八龍之二,又早早地被南陽何顒讚有“王佐之才”,在坐諸人中他的名聲最顯。
就連文聘如許十五六歲的少年也聽出了這兩句詩中“求賢若渴、欲建功立業”的大誌壯誌,席上諸人紛繁複歸安靜。荀貞將酒杯湊到嘴前,卻冇有喝,而是茫然失神地站了半晌,最後欣然吟道:“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縣君召你去官寺,是為何事?”
盛名之下,無有虛士。荀家名重天下,族中人才輩出,前有老龍,後有雛鳳。
“陽翟戲誌才。”
幸虧諸荀都是“君子”,席上並冇有呈現近似的不規矩。
坐中有量淺的已經醉了,指著唐兒失態笑道:“聞劉儒家有女婢,善歌,號曰‘小秦青’。貞之,你家這美婢熟媚可喜,瑟聲清揚,亦是分毫不讓,直可與她配成一對兒!”
見推讓不過,荀貞乾脆說道:“仲業年幼,怎能由你做東?這頓酒飯由我來當東道主就是。……,也趁這個機遇,讓你見見我族中後起諸賢。”將酒宴設在了自家,令唐兒打掃院舍,洗濯酒杯等諸器具,並安排酒菜。他家中隻要唐兒一個女婢,人手不敷,又從荀衢家借了幾個奴婢過來。
曹操的這首《短歌行》,荀貞在宿世時讀過很多次,當時雖也能體味此中慷慨沉鬱、求賢若渴的意義,但遠不如穿越後通過切身材驗體味得深切。他隻覺此時現在,再也冇有另一首詩能表達現在鬱積在他胸中的“塊壘”了。
而伶仃對他來講,他這個“外來戶”,在將來的大亂中又會有如何的境遇呢?是活、是死?是像淩晨的露水消逝在陽光之下,抑或大膽地想一下,也能“名留青史”?
荀貞本日宴請族中的昆弟、諸侄,大師很給麵子,能來的都來了。荀貞心知,這必是因前些日荀緄與他見過麵,並賜與鼓勵的原因。若非是以,放在之前,彆的人不說,隻荀悅、荀彧兩個恐怕都請不來。這此中的盤曲原委貳心知肚明,被聘請來的人也都各自清楚,但文聘不曉得,他能看到的隻要諸荀對荀貞皆客氣有加,都是很恭敬的模樣。因此他再看荀貞的時候,已經不是純真的感激,並且另有“瞻仰”的意義了。